让一名警察帮忙把自己买的东西送回家里，陆离顺着商场的楼梯往上爬。
“心理学博士，南都市第一人民医院特聘顾问，‘创伤型愧疚干涉项目’发起人，三年前妹妹顾怀素人格升华失败去世......这人怎么回事，档案里怎么连他小学一年级当过班长都写了。”
秦琴充分地展现出了她作为接线员的专业素养，严肃认真，从头到尾吐字清晰，仿佛在读演讲稿一般。
“通过监控，死者是从消防通道中突然冲出来的，一路冲到那家店面前，打碎玻璃跳了下去，时间上8点52分，与您报告的时间相吻合。”
陆离在秦琴的指引下顺着王济世走过的路线走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发现。
“知道他是从几楼过来的吗？”
“去南都市第一中学查查，问问老师和学生有没有人知道他今天要去哪的......扩大搜索范围，向商场的工作人员和顾客，看看有没有人见过他的。”
“帮我查一下他最近的活动以及接下来的安排，我亲自去会会他。”
“消除愧疚，重获新生。”
周三/周五 14:00-16:00
“重获......新生？”
“明白了。”
永夜50年3月15日星期五下午14时24分，南都市第一人民医院。
“不好意思南沐先生，顾医生突然被叫去参加学术会议。”护士递来一杯水，“此次会议大概会持续30分钟，您看您是等一会还是预约回访？”
陆离冲她疲惫地笑笑，接过水轻抿了一口，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嗯？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陆离指着一旁门里的木偶，有些别扭道。
“哦，那个啊。”
“这是顾医生正在做的一个实验，好像是叫‘视觉污染诊疗实验’。说是用人偶模拟真人的视线，来观察被注视者在被注视的情况下会产生什么样的心理反应。”
护士笑着说。
陆离挑了下眉毛。
“只要您参与了预约，那么将视为默认自愿参与这项实验哦。这在预约协议里有写的，预约者在诊疗期间自愿参与顾医生所置办的对预约者身体无害的行动。”
“啊，学术会议提前结束了，顾医生已经在诊室等着您了，我带您过去吧。”
陆离推开诊室门时，顾怀知正在给一盆绿萝修剪枯叶。剪刀擦过叶脉发出了轻轻的簌簌声，叶片断口渗出琥珀色汁液，在瓷盘边缘凝成小颗的结晶。
“南先生最近遇到了什么难事吗？“
沙发木质扶手内侧刻有很多指甲划出的正字，也不知道是哪个病人搞得，摸上去疙疙瘩瘩的，很不舒服。
再睁开眼时，陆离的两眼里已经布满了血丝。
顾医生很认真地听着陆离的话，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不知为何，陆离似乎感觉顾怀知嘴角的笑意变得灿烂了些许。
陆离的情绪好像有点激动，差点就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但请您要知道，心理辅导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也是一个自发的过程。我们只能帮助您疏通内心的郁结，不能直接像打桩机一样平推过去。不过对普通大众来讲，疏通自身的郁结之气最好的方式之一便是将他们讲述出来——如果您愿意的话。”
“就不能直接吃药吗？”
“很抱歉南先生，在没有确诊之前我并没有给您提供处方药的权利。”
顾怀知拉开抽屉，里面码放着糖果。他拿出一个，放到桌子上。
陆离凝视糖纸的倒影，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开口道：
“哦？这倒是个很新奇的角度。”
“那我猜猜看，您是因为某人的逝去而感到愧疚的？”
陆离莫名笑了一下，似乎突然变得很开心的样子，漏出了洁白的牙齿。
顾怀知：？？？
“呼——顾医生，跟您聊天真的很开心。”
“希望下次还能跟你这样聊天。”
顾怀知的笑容有些僵硬，看起来一股子“闹麻了”“这人怎么还不走啊”的感觉。
“南先生再见......”
“这两个人身上都没有升华的气息......奇怪了，难道我猜错了？”
“秦琴，再帮我整理下王济世的行程报告。”
“小王？”
听到顾怀知叫自己，护士连忙应了一声，走了过来。
小护士愣了一下，思考了片刻，回应道。
“那行。”
“帮我挂一下郑医生的科吧，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