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送去火明目的菊花茶,一是为了在七姑娘跟前刷存在感,二是找个借口进来听一下八卦。
从旁人嘴里听见,总归是少了具体。
“姑娘请用茶。”南枝把茶放置在七姑娘手边,同时找了个不用退出去的理由,“奴婢头一回泡这个茶,姑娘若是觉着淡了浓了,奴婢下回再调整。”
七姑娘看了一眼正冒热气的菊花茶,点头,“你在这儿等着,过会儿我喝了再说。”
“是。”南枝便站入了旁边的人堆里,正合她心意。
“姑娘,吴妈妈这般说,奴婢受点气无所谓,可重要的是姑娘您,她那等狼心狗肺的,还拐着弯觉得姑娘——”流云还想挑拨离间,可一抬头,正见七姑娘似笑非笑地看她,一时间,她被唬住了。
“这事莫急,流云,我桌上的赤金如意花枝簪子就赏你了,你差事办的好,该赏。”七姑娘淡声,“满月,带流云下去洗脸擦脸。”
等屋内只剩下三个丫鬟时,七姑娘才捧起茶盏,问道:“翠平,账务算的怎么样了?秋扇,库房里的物件核对好了吗?有没有缺斤少两。”
“回姑娘的话,七个铺子中有五个铺子在夫人那儿,我不知内里,所以算不了。还有两个铺子,一个是卖糕点的点心铺,一个是卖布匹的布庄,账面上连年亏损,按照奴婢的算法,是该有赚的。”翠平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拿出两本账本。
“启禀姑娘,奴婢仔细开库房核对了,其中有十二根银制的首饰、八根金制的首饰、五个碎纹朱雀登枝青瓷碗、三条锦绣丝帕以及两架屏风上面的七颗宝石不见了。”秋扇一口气说完。
南枝这才知道,她刚来的时候没见秋扇,原来她是偷摸去库房核对物件。还有翠平,也是一阵的忙。
“姑娘,这库房的钥匙先前是在吴妈妈手里。”秋扇说,言下之意,要么是吴妈妈监守自盗,要么是她监管不力,无论怎么样,她都是有错的。
“启禀姑娘,陈妈妈来了。”
“老奴见过七姑娘,夫人让七姑娘去正院。”
“何事?”七姑娘问。
“七姑娘去了便知道了。”陈妈妈遮遮掩掩,七姑娘冷笑,随后示意翠平与秋扇拿起账簿和记册一同前往。
南枝依旧留在茶水间当差,重新上了妆的流云进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方才去送菊花茶,不赖嘛。我原以为教你点茶要废点子功夫,不过现在看来,以你的脑子,恐怕很快就学会了。”
她这是试探南枝,明明她与满月都觉得南枝愚笨,死脑筋,但她怎么突然去送菊花茶?还是说,谁提点她了?
“流云姐姐哪里的话,我姐姐教我,甭管甚么事,都要把姑娘的事放在第一位,我瞧姑娘把姐姐们叫进去那么久都没有一口水,便送茶,可是我出了甚么差错?”南枝眨着大眼睛,仿佛对流云的试探一无所知,还是一板一眼的当差。
流云语塞,她总不能说,我觉得你故意讨好姑娘,结果你跟我说,只是想为姑娘好,不求回报的当差。她当了恁久的差,一直都被茯苓压着,送茶端水也不能与七姑娘说上几句,谁成想,南枝一来,倒越过她了。
偏南枝还是一副榆木脑袋的模样,就这样也能比过她?流云生闷气,气着的时候还得教南枝点茶,见她脑子不灵光,打但手稳心细,也算学得快,就更生气了。
南枝可不会安慰流云,她只要从流云身上学到手艺,旁的一概不管。
如此学了一整个下午,南枝差不离掌握了一大半,她松了松筋骨,见七姑娘还没回来,便预备去厢房拿饭菜回来吃,不巧,正看见流云鬼鬼祟祟地出去。
没多想,南枝便跟上了。
流云与一个年纪相当的丫鬟到了花园的假山处藏着,南枝怕走近了让她们发现,躲在对面,翻译着她们的唇语。
“夫人”“七姑娘”“九姑娘”,又涉及到正院与青竹轩,待她们讲完预备离开,南枝快她们一步,抄近路躲在回正院的九曲十八弯的廊道上,正巧见那个丫鬟入了正院的门。
这回就错不了。
想不到,流云是五夫人的人。那丫鬟也没问什么,就问了些七姑娘的生活日常,流云没藏私,事无巨细地说了。
南枝表情微妙,把这事记在心里。
翌日,值了夜班的南枝回去睡到中午,随后起来准备教导立夏与春杏,只她在竹林下边等了有一会儿,还是不见她们。
忍着那一丝丝火气,南枝去往了后罩房。
还没靠近,就听见一阵欢声笑语,过后就是立夏的声音,在讲话本子。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正哄着兴起的丫鬟们同时静了,齐齐看向门口。
南枝迈进去,扫了一圈,见都是年纪都在十二岁左右的丫鬟,围着春杏立夏,桌上还有花生瓜子,不用细看也知道有多高兴。
“玩够了?”南枝嗓音压下来,沉着脸的模样颇有几分气势,她也不问责其他丫鬟,而是只看立夏还有春杏,“姑娘让你们学规矩,特命我来教,怎么,你们要是不想学就尽早说,我也好去禀告姑娘,让你们家去当舒舒坦坦的姐儿,何必来院子当差。你们不想要这位子,多的是人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