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太子都得罪了,仗着有军功在身,陛下器重,便得意忘形,年轻气盛,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小人得志尔!”
“无父无母的人,能有什么好教养?说好听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话难听些,他顾如璋就是立了些功,一朝得势,鼻孔朝天!”
“若不是赶上突厥在雍州边境挑衅,他恰好立了战功,收复城池,如今怕还是名无名士卒,给咱提鞋都不配。”
有人附和,“就是就是,那是小侯爷没上战场,若小侯爷去了,还有顾如璋什么事!”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细柔的女声冷不丁冒出,打断这群世家公子的谈话,众人纷纷寻声望去,只见水绿色襦裙的女子皱眉而来。
薛玉棠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从亭子里出来,终是看清竹子后面这群背后嚼舌根的陌生面孔,“一个个清风朗月的世家公子,口中却满是诋毁他人的话。”
被姑娘说了一通,最先谈及顾如璋的男子脸色黑沉,气恼地要冲上前来,钴蓝色圆领窄袖长袍的男人沉眸看他,他这才作罢,狠狠瞪了薛玉棠一眼。
这钴蓝色长袍男人,便是他们口中的世子、小侯爷,开国侯之子谢铮。
谢铮嘴角微微垂下,双眸深邃冷厉,认真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薛玉棠纤纤素手把握着扇柄,不卑不亢道:“诸位不过是仗着祖辈、父辈,有了一个好出生,衣着体面,就在此论起了谁比谁高贵。一介布衣又如何?顾将军在军营举目无亲,一项项军功都是他刀尖舔血打出来的,那一座接着一座从突厥手里收复的城池,做不得假,试问诸位几人能如此?”
“他素来寡言少语,不喜与人结交,这孤僻性子是不好,但也绝非诸位口中说的小人得志,鼻孔朝天,请诸位世家公子慎言!”
“我原本以为京中世家公子皆是明事理之辈,竟没想到也喜欢在背后嚼舌根,此等教养,着实让我受教。”
薛玉棠微微福身,“诸位,得罪了。”
言罢,她带着素琴转身离开,身后的闲言碎语自是少不了。
“嘿,哪儿来的泼辣女子?!”
“她也知道这是得罪!”
谢铮双手环胸,英挺的眉微动,一直没有说话的他看着水绿色倩影渐远,淡声道:“有意思。”
谢铮收回视线,却瞧见桥边柳树下的顾如璋。
真稀罕,他竟也在看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