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
倒不如说:每个有智慧的种族在生死存亡之际都会不择手段。
城市的灯光被远远甩在地上,从高空看去,就像是倒悬着的群星一般。
“深渊,离这里是如此遥远,远到人们忘记自己早已身处险境;远到群众困于帝国制造的信息茧房中不可自拔,沉浸在帝国捷报频传,胜利进军的谎话当中;远到所有人都忘记了……这是一场战争,一场生死存亡的战争,一场必须赢下的战争。”
上校已经六十余岁,早就到了帝国军人的退伍年龄。是的,作为一个人类,他已经很老了,但是作为一位军人,特李宁上校觉得自己还年轻。年龄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问题,最成问题的是他希望在有生之年能有机会做点对帝国有贡献的事。
深渊,这个被人类遗忘千年的恐怖存在,占据着整块南大陆的怪诞漩涡,如同一把利刃,直直的刺入帝国的心脏。
而没在三天内逃离维伺行省的人,全部死亡,无人生还。
五天后,从来没有经历过真正战争的特李宁站在了对抗深渊的最前线:加拓行省前线。
其余的,连尸体都无法找回。
而在前线的那段日子成为了特李宁永恒的梦魇。
特李宁终日无法安眠,被深渊侵蚀过的天空暗不透光,周围的一切就像老旧的黑白相机,所有事物都褪去了颜色,甚至连火焰都不是暖色调,而是带着一层阴影的灰色。
他让一位亲信终日守在他的身边,每天从噩梦中惊醒后,特李宁都会询问他叫什么名字,或者问他自己是谁。他希望还有“活人”在他身边。
回应他的是亲信空洞的眼神和诡异的笑声。
于是,特李宁逃走了。
在朝着暗无天日的地平线没有停歇的狂奔了三天,直到灯火在远方闪烁的时候,特李宁昏了过去。
在自证无果后,特李宁认清了现实:前线惨烈的战况让帝国军队的士气低到了谷底,帝国需要有人来鼓舞他们。而他,特李宁,一个逃兵,因为逃离了被后来称为“加拓炼狱”的战场,就成为了军人中最高荣誉的获得者。
即使他们中有一半是逃兵,另一半则躲在战壕里当缩头乌龟。
作为一位军人,却不能在前线作战,特李宁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虽然他的军衔从少校连升两级成为了上校,但是这对于他来说只是纯粹的惩罚。
直到一年后,事情出现了转机。魔女院的出现让在后方的特李宁有了可以一窥前线的机会。
“坎亚克,那位魔女什么情况?”回忆就此终止,特李宁回到现实处理眼前的事。
“她居然还能睡的这么安稳吗?”
坎亚克看向躺在床上,周围悬浮着无数仪器的爱丽丝:“这个魔女真的有点特殊了。”
“是的,长官……虽然我并不抱有希望,”坎亚克这么说着:“让魔女之心和免疫体完美融合,就好比让一个被深渊深度侵蚀的人恢复如初,这种事只存在于理论……毕竟,让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变成同一个,这和造物主没什么差别。”
“你说的也对,我们不能让自己的期待值太高。”
即使是几乎绝对理性的坎亚克此刻也想到:“如果……真的有那个可能呢?”
“纯粹的……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