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了。
所以年轻人还是太容易冲动,蔡元培算是在教育这件事上尽到了责任,没有让学生无书可读。
他们刚准备离开圣约翰大学,在门口就碰到了宋嘉树。
“李谕院士!还真是您!”宋嘉树激动道。此前他亲自来到京城,找到李谕要让自己的女儿去美国留学。
李谕记得他,回道:“宋先生,别来无恙,贵女的学业应当没有什么阻碍吧?”
“这事我还没来得及谢谢您,”宋嘉树道,
“没想到你们的基金会这么有实力!以后我准备把所有的孩子都送到美国读书。”这可是有钱人才能办到的。
李谕问道:“那宋先生来圣约翰大学是为了?”
“哦,我是来接孩子。”宋嘉树道。没一会儿,果然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跑过来,冲着宋嘉树就喊
“爸爸”。这个小孩子就是宋子文了。宋嘉树是个做买卖的,属于上海滩较早的买办商人,做印刷业和机械进口代理业务。
宋嘉树道:“听闻先生要做商业,真是让我不胜感慨。宋某人没什么能耐,但如果帝师用得到本人,无论何事都将在所不辞!”李谕不太懂如今的进出口业务,又没有电子邮件和电话,想想就很麻烦。
而且自己需要花很多时间放在科研上,估计用不了多久,爱因斯坦的信件以及电报就会如雪花般飞来。
总之对于贸易方面的事情,抽不出太多空闲。宋嘉树要是想帮忙,还真是好事。
而且此人称得上有颗爱国心,不是单纯的黑心买办,要不他也不会倾尽家产帮助中山先生搞革命。
——话说这可不可以同样算作商业投资?从此后宋家子女的命运轨迹看,简直是最赚的一笔买卖!
莫非是个投资天才?李谕说:“在下正好有一些设备需要采买,届时列个清单,还望宋先生相助。”宋嘉树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我宋某人不会赚帝师一个铜板!”李谕笑道:“宋先生太客气了,当做一种常规的商业关系就好,以后麻烦宋先生的地方多了去。”宋嘉树也笑道:“我就知道帝师不会是普通人,能与您合作,也是宋某人的荣幸。”李谕同样打了个包票说:“宋先生尽管放心,保证会让你的生意做得更加红火。”李谕心中明白,和他建立商业关系,让他在生意中赚钱,就能让其资助的革命党手里多点银子。
李谕并不便于直接插手政治事务,但在间接的途径中,还是能够提供一些正向的帮助。
他可是知道中山先生以及黄兴他们搞的事情有多花钱,堪称无底洞,单单一个前期宣传费用就是天文数字。
——南洋公学的学生,此刻就理论知识上,相比圣约翰大学来说,差了几年功力。
毕竟这两年南洋公学不太平,学生压根没有好好读书,一会罢学一会搞拒俄运动的。
但热情比圣约翰大学的学生还要高。而且终归有一定的西学知识,李谕从中选了十几人,此后看情况培养一下,走具体生产路线应该没问题。
此后,李谕甚至还去看了看自己在静安寺旁买的地皮,杨斯盛的营造团队已经处理好了地基,正准备兴建地上建筑。
他的速度非常快了,毕竟资金一旦能够及时到位,工程实际上的推进速度一点都不慢。
而且学堂没有多少高层,没啥建筑难度。杨斯盛看到
“甲方”亲自来到现场,立刻来到李谕身旁,
“帝师老爷,我们的进度要比预期快,用不了多久,就能招收娃娃了!”李谕抱拳道:“各位辛苦!”杨斯盛又说:“对了,帝师老爷,前段时间席掌柜来找过您,见您不在,就让我遇到您时顺便拖个信。”
“席掌柜?”李谕并不认识。杨斯盛说:“席掌柜是如今上海不得了的洋行掌柜,他手底下有不少银行和钱庄。”李谕总算有了一点浅显的印象,他说的就是席正甫。
此人和徐润、郑观应、唐廷枢并称晚清四大买办。席正甫如今在上海的金融界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他是上海汇丰银行的大买办,清廷向汇丰银行借款都要经由他之手。
由于他手里掌管着汇丰银行的签字盖章权,成了上海金融界炙手可热的大红人,几乎所有的钱庄都要求他加入股本,或聘用他介绍的人当助手。
借此地位,席正甫迅速扩大自己在金融业里的投资。到了二十世纪初,外商在上海开设的大小银行34家,其中17家由席氏家族担任买办,占据半壁江山。
在徽商强盛的背景下,苏州席家也不容小窥。李谕问道:“席掌柜莫非想出钱?”杨斯盛笑道:“帝师老爷说话真直接,但席掌柜年事已高,的确是想要做点善事,庇佑后人,他认为教育就是一件大好事。”李谕心里琢磨了一会儿,目前外商银行里,汇丰银行绝对还是大哥级别,席家也并非不好打交道。
就算在后世,任何一个大企业都与银行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毕竟流动资金是企业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