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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最多就是周末补个习而已,花不了多少时间。
李谕说:“没有问题,而犬子也要仰仗钱先生补补国学课程。”
“这个更简单,”钱玄同说,“再说了,这些东西,补不补的,还有什么用处?”
李谕说:“中国人嘛,总要传承下去优秀的文化。”
正好互补上了。
不过李谕确实能让这些将来的科学大牛早点接触到一些最先进的科学内容,就算不会教,把正确的东西放在两位钱老面前,他们自己就能琢磨明白,根本不用费心。
——
李谕回家时,在东厂胡同口见到了总统黎元洪,他正安排几个仆人往汽车上装一块巨大的匾额。
“黎大总统,这是给哪家商铺题的匾?”李谕问。
“给洛阳的吴将军。”黎元洪说。
“玉帅?”李谕说。
“是的,吴将军马上过五十岁生日,我亲手提了匾额。”黎元洪说。
“能得到黎大总统的亲笔匾额,吴将军一定非常重视。”李谕说。
“除了我提的匾,紫禁城里的宣统皇帝也送了御笔匾额一方,可要比我的尊贵一些。”黎元洪说。
吴佩孚现在如日中天,是人生顶峰时期,而且加上他爱国的名声,比其他军阀好太多,上百政要亲自跑去洛阳给他祝寿。
康有为也大老远跑了过去,送了一副寿联:“牧野鹰扬,百岁勋名才半纪;洛阳虎视,八方风雨会中州”。
虽然这幅寿联明显是溢美之词,但现在的玉帅确实风光万丈。美国那边今年成立了《时代周刊》,——只不过吴佩孚不再是第一个登上《时代周刊》的人,因为此前已经登过李谕的头像作为封面。
再过上几个月,《时代周刊》就会把吴佩孚的头像作为封面,说明不仅国内看好吴佩孚,洋人同样非常看好他。
《时代周刊》对于吴佩孚给出的评语是:GENERAL WU(吴将军),Biggest man in China(中国最强者)。
《时代周刊》知道吴佩孚即便只是直系二号人物,但他才是真正有实权的那个。
在内容文章里,《时代周刊》还贴了几张其他军阀的照片,在提到奉系时,文章说张作霖是“一位虔诚的帝国拥护者,即拥护君主制的人”,而且认为“在中国北方有如此大的地盘,使张将军这位军阀无人能取代”。同时也提到“尽管这位张将军思维敏捷,权力巨大,却非吴将军的对手,曾惨败于吴”。
比较意外的是,里面没有刊登张作霖的照片,反而用了张学良的照片。并且在张学良的照片下,评价他为“MARSHAL CHANG”(张元帅),“His title is no empty epithet”(他的头衔不再是闲职)。
李谕能上封面很好理解,毕竟他已经几乎上遍了欧美的头条。
至于吴佩孚为什么能登上《时代周刊》封面,可能还有一个原因是《时代周刊》的创办者之一亨利·卢斯就出生于吴佩孚的家乡山东登州(蓬莱)。
吴佩孚生于1874年,二十四年后,卢斯降临在登州一个美国传教士家中。一直到十四岁,卢斯才离开山东前往英国求学。
在卢斯眼中,山东人算是他的“老乡”,所以经常会把目光投向遥远的东方。
然而,比较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吴佩孚刚登上《时代周刊》封面,获封“中国最强者”封号,仅仅一个月后,他就会跌落神坛。
简直就是毒奶!
不过那是大半年后的事情了,现在的吴佩孚还在人生巅峰,云霄飞车停在那个最高点的位置呢。
过寿的玉帅把逊清宣统皇帝所赐的匾额悬在寿堂正中,将大总统黎元洪送的匾额摆在侧面,溥仪派去代表的座次也位列黎大总统代表之前,由此可见二人在吴佩孚心中的地位。
而黎元洪现在的总统位置属于各方权力争斗下的结果。
直系赶走了前任大总统徐世昌,自己忌惮奉系、西南军阀,还有广州国民政府的反对,只能让黎元洪重新出山。
“老好人”黎元洪运气属实好。
直系还给黎元洪送上了“法统荣光”的名号。
黎元洪对于能够重新赴任总统,一开始非常高兴。复职典礼前,黎元洪穿着礼服对着镜子大笑道:“大家都说我是黎大苕,今天我黎大苕,又回来坐天下了!”
“苕”是湖北话红薯的意思,在相当长时间里,民间一直以为黎元洪又憨又土,因此赐予他如此外号。
“现在咱们又能做邻居了,”李谕说,“记得黎大总统在天津营商有如风生水起。”
黎元洪却抱怨说:“哎,也幸亏赚了点钱!做了这么短时间总统,我算发现了,和以前没什么两样,总统真不是人当的,这个月我又赔了三万多大洋!”
李谕说:“一个月就搭进去三万多?”
黎元洪无奈道:“这样计算,我每年就要赔上三十六万。长此以往实在不能支持。我的煤矿股票和盐票的利息差不多都赔光了。东也捐款,西也募钱,叫人无法应付。每月进个十万八万,仅只捐款一项,就不够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