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汪兆铭先生竟然能说出这种话:“革命如烧火做饭,需要釜和薪。釜者不惧水火忍受长期磨炼;薪者却是一时轰烈、瞬间辉煌,我愿意做薪者。”
而且汪兆铭这个暗杀小组中,他担任的还是最危险的引爆任务,基本上就是个死。
但负责安放炸弹、布置引线的两位队友却失误了。他们要在载沣上朝的毕竟路上的一座桥梁安放炸弹,但安放炸弹的过程被人发现。
两人又不是天桥说书先生,可疑的动作立刻引起了别人注意,并且告诉了警察。
警察随之到来,发现了炸弹。
在听完队友的描述后,汪先生并没有着急,而是对他们说:“警察只是发现了炸弹,没有发现人,不要急于逃走,看看情况再说,说不定警察还是像以前巡城士兵一样马马虎虎。”
但汪先生很明显低估了刚刚创建的警察,他们为了立功,表现欲十足,更何况是关乎摄政王的安危。
警察甚至玩起了心理战:他们在次日的新闻上发出公告,说因为朝廷内斗,有人要暗杀摄政王,但被巡警部发现云云。
宫里的太后与摄政王不和是公开的秘密,大家都知道。
因此汪先生以为巡警都是酒囊饭袋,然后准备继续筹划暗杀任务。
只不过钱已花光,他们又不太会制造炸弹,只好让队友去日本买,同时继续筹款。
但很快,汪先生所在的照相馆就被警察包围,逮捕了汪兆铭和一个队友黄复生。
负责审理此案的是肃亲王善耆,也就是川岛浪速的结拜兄弟。
汪兆铭表现得挺有骨气,与队友黄复生都极力声称自己是主谋,另一个人并不知情,只求速死。
汪先生还在庭审现场大谈革命理想,揭露载沣的立宪是假立宪真独裁,呼吁人们都行动起来,推翻大清的统治,只有这样中国才能实现民主富强等等。
肃亲王善耆却想:伱们想死,不就成全了你们,不行!
于是他向摄政王载沣汇报:“这两名革命党求死之心甚切,是为了激励革命党士气,我们不能轻易上当!”
载沣一时之间无法判断,怎么自己杀他们就成上当了?
肃亲王善耆又说:“摄政王,如果我们不判处他们死刑,就能证明我们是真立宪和仁德心肠;杀了他们,岂不坐实了我们是假立宪?”
载沣恍然,心想,这些革命党心机竟然如此深,算到了朝廷不敢杀他们。
他只能下令判处两人终身监禁。
而汪先生就是在狱中,写下了那句著名的“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这件事让汪兆铭一夜成名,并且成了此后重大的政治资本。
可惜啊,人是会变的。
李谕在报纸上,把事情前因经过看了个明明白白。
他已经遇到了好几场刺杀,这就是清末民初的政治常态,以后还会有很多政坛高层被暗杀。
晚上,李谕合上报纸,来到院中鼓捣起了一架望远镜,然后叫来吕碧城:“我要给你看看天文史上一个最浪漫的星星。”
吕碧城问道:“牵牛星还是织女星?”
李谕说:“哈雷彗星。”
吕碧城讶道:“彗星?不就是扫把星吗?听说看见扫把星,可是要遭霉运的。”
李谕说:“你跟我这么久,该不会还相信这个鬼话吧?哈雷当年预测了这颗彗星回归,同时有力地支持了牛顿的理论。”
吕碧城问道:“哈雷是个女人?”
李谕笑道:“当然不是,他和牛顿是好朋友。”
吕碧城说:“那怎么说很浪漫?”
李谕愕然,顿了顿说:“因为这颗彗星的回归周期长达76年左右,每个人一辈子几乎只能看到一次。”
吕碧城说:“原来是这样。算起来,的确只能看到一次,要是能看到第二次,就成老妖怪了。”
李谕说:“今天碰巧是个晴朗夜空,以前在北京城,可没多少这么好的天。”
“以前?”吕碧城问。
李谕笑道:“快看目镜吧。”
哈雷彗星的出现非常明亮,达到了恐怖的-3.3星等,远远比天空中最亮的恒星——天狼星还要亮很多。
虽然比不上金星,但彗星有尾巴,更好观测。
吕碧城惊呼道:“我发现了。”
李谕拍了拍她肩膀:“接下来不用看望远镜也能目视了。”
吕碧城握着李谕的手说:“原来它不叫扫把星,而是彗星。”
屋檐上,近卫昭雪也仰头看到了它,许久,这颗彗星才消失,喃喃道:“什么彗星,就是扫把星。”
把它当扫把星的人可太多了,由于哈雷彗星太明亮,很多人都看到了,报纸也借此发挥,各种说法甚嚣尘上,什么“天降灾星,恐有大难”,“上天预警,垂怜爱民”之类。
立宪派的报纸则说它是在警示清廷赶紧推进立宪,并且成立责任内阁,限制皇权。
革命派直接说它是预示新朝更替,大清气数已尽。
严复找到李谕,希望他写一篇真正介绍哈雷彗星的文章。
李谕当仁不让,把哈雷如何通过万有引力定律推算出哈雷彗星的方程,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