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颇为好心情的将其装在了地砖下的盒子里。深夜,谢府。
谢珩扶着额头从床榻上坐起来,跌丽的面容上一片苍白,唇瓣毫无血色。他看向一旁小榻上小憩的远福,虚弱道:“什么时辰了?”远福迷迷糊糊睁开眼,爬起来看了眼更漏,回道“主子,二更天了。”闻言,谢珩轻轻叹了口气。
没能陪苓娘守岁,有些可惜。
他忽然记起来去岁,她和他倚在留仙阁的的栏杆边,望着满天烟花相视而笑。
那天她眼睛亮亮的,就像是盛了满天星河。不知道她现在是否睡了,有没有某一刻想起他。谢珩不知道今日怎么了,心里空落落的,格外想见她。他想做的事从来都不纠结,于是起身吩咐“替我更衣。”远福打了个哈欠,以为是有什么要务“主子要去见雁声公子?”谢珩病弱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淡淡的“去含章殿。”远福一下清醒了。
“主子,您现在有嗜睡症,去那怕是不大安全……要不,等病好了再去?”谢珩瞥了远福一眼。
远福只觉得那眼神冷嗖嗖的,他打了个激灵,垂头丧气的替主子更衣。谢珩系好氅衣的带子,推门出去。他唤暗处的飞羽,旋即足尖一点踏上房檐,很快便被茫茫夜色吞没。
两刻后,他停在含章殿寝殿之外。
远处的灯笼覆着绒雪,庭院里的树枝在风中作响,谢珩将肩膀上的雪屑扫落,推开了屋门。
霞光刚躺在小榻上眯了会,就到了门吱呀一声响了。她一骨碌翻起来,穿好鞋子端着烛台朝殿门那看,就看到有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霞光吓了一跳,强忍着恐惧低斥“谁?!”谢珩阖上殿门朝内走,淡淡扫了眼小宫女“是我。”霞光也借着微弱的烛火看清了来着的脸,她登时松了口气。谢珩没有理会她,径直去了内室。
他走到沈苓床前,抬手轻轻掀起幔帐,将一边挂在银钩上,坐在一旁看她。借着窗外的雪色,他看到她恬静熟睡的面容。或许是屋子碳火足,她脸红扑扑的,比白日多了些娇憨,乌发堆叠在枕头上,像是黑色的绸缎。
月份大了的缘故,她一般都平躺着睡,被子有一角被踢到了一旁,露出部分隆起的腹部。
看着她,谢珩觉得心中的空缺被填满了。
他抬手替她盖好被子,从怀里拿出个小木匣,放在她枕侧,又坐在旁边静静看了她良久。
直到又开始有眩晕感,他才俯身在沈苓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又掖了掖被角,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殿门阖上后,沈苓睁开了眼。
她其实在谢珩替她盖被子的时候就醒了,只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选择了装睡。
抿了抿唇,她坐起身,将床头的匣子打开,借着雪色看清了里面的东西。是满满一匣子金珠,金珠上还有八枚上好的东珠。她有些懵,没想到谢珩会直接送钱。
这倒是出乎意料的令人满意。毕竟金珠和东珠,可比什么首饰头面布匹来得实在。
沈苓将匣子合上放在一旁,躺下心满意足的睡了。第二天一早,她起来后又把匣子打开看,捏起一枚金珠,意外发现上面似乎刻了东西。
她凑近了细细看,才发现上面刻着一圈细如蚊蝇的字,而且还不认识。后来还是翻了宫里的藏书,才知道上面是梵文,每一句都是祝福。最重要的是,这些梵文大概率是谢珩一笔一划自己刻的。沈苓忽然觉得那小匣金珠,似乎太过沉重。又过了几日,建康城的天终于放晴了,大靖也迎了第一桩喜事。陈漾靠着出色的兵法谋略,将叛军首领俘虏。班师回朝那天,沈苓站在宫墙上迎接她,陈漪和蒋六娘也在。陈漾骑在高头大马上,身上的银色盔甲在阳光下煜煜生辉,那张英气的脸带着蓬勃的生机。她黑了,皮肤粗糙了,甚至右脸上多了道明显的疤痕,可这些并不影响她的美。
那种自信的、充满生命力的美,就像是沙漠的鹰,在属于她的天空越飞越高,越飞越高。
蒋六娘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她眼眶一阵发热,而旁边的大女儿陈漪,早都捂着嘴泣不成声。她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看向一旁抱着手炉,迎风而立的年轻女子,头一次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沈苓跟陈漾见了面,二人装作不熟的模样,交谈了几句后便分开了。回到含章殿,她将陈漾的军功整理好,又拿出来谷梁老将军写的文书细细看了,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坐了软轿去式乾殿。司马佑正好醒着,她将提拔陈漾的事说了,另外暗示他陈漾若是能拿到谷梁将军手中的梁家军,那对皇权也是一大助力。最开始司马佑不同意,但看到沈苓准备好的东西后,终于松了口。他端详沈苓乖顺柔和的脸,咳嗽了几声后,费力道:“朕封她做三品中护军,爱妃觉得如何?”
沈苓知道这是在试探她。
若说好,对方定然会猜测到她和陈漾关系不一般,但也不能直接说不好,或者提出具体建议的官职。
司马佑疑心病重。
她心心思转了几道,柔声道“我知陛下惜才,但三品也太高了,陛下不若降降,给个低些的官职。”
司马佑狐疑地望着沈苓,俄而,枯瘦的脸上露出个笑“爱妃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