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百姓的床并不大,太子睡下来后,崔苡茉明显感受到他们手臂触碰到了一起,崔苡茉主动翻过身,留出更多的位置给他。
这一床锦褥是太子平时用的床褥,带有淡淡的檀香,今晚是她们第二次同榻而眠,距离比册封大典那天近了不少,太子躺下后,冷冽的气息很强硬地席卷过来。
在这股气息压迫下,崔苡茉睡得不安稳,总是叫她想起当初在长公主府上那一幕。
他为什么要那样亵玩自己……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他三弟的未婚妻吗?
还是说他本就有染指他人之妻的怪癖?
太子睡下后也同样感受到那股突兀的馨香,犹如山精野怪摄人心魄,他眉头紧锁。
雨在窗牖外狂风摇坠,寒凉渐渐侵袭上来,谢封延开始感觉到自己手臂贴过来了一处温软,黑夜中缓缓睁开眼。
他绷紧下颌,将手臂抽回去。
接着翻身,背过去。
可又没一会儿,后背贴上来一具娇小的身躯,呼吸几乎全喷洒到他背上。
太子眼神逐渐冰冷,就在这时,身后的人突然撤去,太子以为她到底没那个胆子,正要继续睡时。
一声低低的呻-吟从身后传来。
太子双眸再度睁开。
崔苡茉疼得双腿曲起来,不断翻身试图缓解疼痛,可小腹越来越疼,疼到她忍不住呻-吟,一边唤道:“疏月……”
“疏月……”
“我好疼……你快去再煮一碗药给我呜呜呜。”
“疏月呜呜呜……”
崔苡茉疼到眼角溢出泪水,丝毫没有察觉床上的人已经不见,正站着床前看着她。
一道雷电劈下,那高大的影子仿佛夜里钩人命的罗刹。
“疏月……”
她断断续续呢喃喊着,不知过了多久,疏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五姑娘,奴婢过来了,给你熬好了,你快起来喝了,喝了就不痛了。”
“嗯……”
崔苡茉在疏月的搀扶下,满是泪痕地坐起来,睁着虚弱的双眼,就着疏月煮好的药汤喝下去。
“慢点……”疏月一边给她擦汗,一边给她喂药。
一碗苦涩的汤药下肚,崔苡茉这才好了些,没再那么难受,却浑身疲倦,早已经将太子抛到脑后,自己霸占一张床。
次日,仍然下着雨,崔苡茉在床上醒来,不见太子,她让疏月给她梳髻,问起昨晚的事。
“奴婢昨晚是被沈公子的人喊醒的。”疏月说道,“说五姑娘急唤奴婢过去。”
“初初奴婢还以为是五姑娘和沈公子夜里发生了什么,需要奴婢去备热水,换小衣呢。”
崔苡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脸上噌的一下热起来,扭头嗔怒,“你这坏丫头,我要打你!”
她作势,疏月嬉笑道:“奴婢还想着五姑娘这么快就得手了,这下回去能交代了——”
眼看疏月越说越过分,崔苡茉从妆台前站起,看着疏月躲到一边去,崔苡茉又恼又无奈,“疏月你再胡说八道……”
疏月求饶:“奴婢不敢了,五姑娘,你让奴婢先给你梳完髻罢。”
崔苡茉剜了她一眼,疏月知道她没生气,这般生动表情的五姑娘在她眼里仿佛还是那个在侯府有大夫人宠爱的小小姐。
而不是嫁进宫里,不被太子待见,被婆母恐吓逼迫早日诞下子嗣的太子妃。
疏月继续给她梳髻,“奴婢听石公子说,等雨一停,再赶个一两天的路就到苏州了,五姑娘,这次南下苏州,咱们可不能不警惕,曹小娘就是二爷在苏州买回的妾。”
一对子女也是在苏州生下的,母凭子贵,直接被二爷带回京师侯府养着了,冯氏想拿捏都没法子。
崔苡茉想到这事就头疼,册封大典什么都好,她本以为做好她的分内事就能水到渠成,万万没料到最后一道程序,太子根本不配合。
她也知道自己如今是太子妃,太子又无其他侍妾,所有人都会以为她是第一个诞下皇太孙的人,若是让外面的人捷足先登,她和娘亲,甚至是侯府的脸面都会受损。
导致如今,她压力颇大。
崔苡茉叹了口气,别上一对长玉石耳坠,换掉昨天的粉耳坠,幸好昨晚太子已经不那么抵触自己,至少愿意同床共枕。
待她再拉一下好感,太子应当就能同意了。
梳完髻后,崔苡茉发现太子又不在一楼与大伙儿聊天,一问才知道他待在二楼的厅子里,厅子也被侍卫打扫过,甚至一些大型农具也被挪到杂物房里,此时的厅子空旷整齐。
栏杆外一片雨幕,视野极佳。
崔苡茉都不知道他对生活要求这般高,就连普通农户这种条件,重新调整都是往皇室规制摆放。
崔苡茉端着饭菜上楼,打算与他一起吃,看到站在栏杆前的男人,“夫君,该吃饭了。”
进了厅子,放下饭菜,崔苡茉走到太子身后,经过昨晚相处,她约莫琢磨出些许经验,男人喜欢听些好话。
“昨晚多亏有夫君帮忙。”
太子侧目,目光扫过她肚子,没等崔苡茉开口,又阴郁收回视线。
“有疾就去治,孤不是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