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短暂的情绪低落中回过神来,很快发现芽儿不见了。
我清楚记得,昏迷前我还把芽儿藏在身边,也就是说,我被抓时,芽儿也落入那五个老头儿手里。他们自称玄门五老,听起来像是玄门里地位颇高的长老。
我心急如焚,担心芽儿安危,在牢房里大喊大叫,迫切想问清楚芽儿被他们关到哪里去了。
我喊来了两个一身黑衣的狱卒,狱卒不耐烦地打断我:“别急,很快就轮到你了。”
我顾不上他这话,急切追问:“跟我一起被抓的小女孩儿呢?你们把她关在别的地方了,对不对?”
两个狱卒白了我一眼,骂骂咧咧地走了,无论我怎么叫骂,都没人再理会。
周大胆劝我:“你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别多管闲事。听他们意思,你时间不多了,不如咱兄弟好好聊聊。你要有什么心愿,尽管说,我和这老东西要是能出去,一定帮你完成。”张仙人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一副逍遥自在的模样,对我们当下的困境毫不在意。
周大胆看不惯,和张仙人吵了起来。张仙人慢悠悠地教育他:“你知道人生的至高境界是什么吗?”
周大胆气呼呼地坐下,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扯这些,境界再高还能不死?”
张仙人说:“境界高的人当然不能不死,但能死得体面些。”
周大胆“呸”了一声:“还不是都得死,有啥区别?”
张仙人笑着说:“境界高了,就不惧死亡,无论生死,都能坦然面对,你说有没有区别?”
周大胆一副要掐死张仙人的架势,张仙人却毫不在意,小曲哼得更起劲儿了。说心里不难受那是假的,狱卒的话谁都听得出来,过不了多久,我就要赴死了。
我当然想活下去,我还年轻,人生才刚开始,连正经女朋友都没谈过,也向往诗和远方。可事已至此,我反而看得开了,既然无法改变,不如顺其自然。
我对周大胆和张仙人说:“反正我估计活不过今天了,你们谁要是能逃出去,帮我两个忙。第一,救出芽儿,芽儿是他们自己人,又年纪小,还痴傻,他们应该不会下杀手;第二,找到苗女胭脂,她救过我的命,现在又因我生死不明,我不能不管。这两件事很难,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希望你们一定帮我做到。”
周大胆眼眶泛红,指天发誓:“兄弟你放心,只要我周大胆活着,不管多难,一定帮你做到。”
他情绪激动,说到动情处,放声大哭。我既感动又愧疚,这两件事对他来说,几乎不可能完成,我却为了满足自己的心愿,这样为难他,真的合适吗?
张仙人摆摆手:“贫道本事有限,胭脂和芽儿这俩丫头,随便哪个都是顶尖高手,我连她们衣角都够不着,更别说救她们。你心里清楚,这两个心愿,我们一个都完成不了,你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心理安慰,好平静地离开,对吧?”张仙人一语道破我的心思,我确实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留下这两个心愿,不过是自我欺骗。
周大胆气得跳起来,指着张仙人鼻子骂:“你还是人吗?他都快死了,你就不能让他安心走?再说,只要我们活着,就有希望!”
我闭上眼睛,缓缓坐下。我何尝不知道,我现在做的事毫无意义,只会给朋友添烦恼。他们就算逃出去,也只能苟且偷生,不被玄门的人抓到。让他们做这两件事,几乎等于逼他们送死。
我对周大胆说:“我收回刚才的话,这两件事跟你们没关系,逼你们去做,只会让你们送死。”
周大胆生气地说:“你这么说,就是看不起我周大胆。我这辈子最看重义气,你让我做没义气的人,比杀了我还难受。”
我想解释,周大胆背过身去:“我周大胆说一不二,答应你的事,绝不反悔。”我既感动又无奈。
天黑时,狱卒押我出去,周大胆大声叫喊着为我送别,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来生再做好兄弟。
我和他相识时间不长,算起来也就一周。在旁人看来,连好朋友都算不上。我对他真诚,是坚守自己的原则,既然是和他一起来玄门,我就有义务带他出去。
可周大胆的仗义,让我受宠若惊。我走出山洞口,周大胆扯着嗓子喊:“兄弟,我一定说到做到,救出你的姑娘。”
我回头向他挥手,周大胆跳起来回应。狱卒推了我一把:“别磨蹭,都在等你呢。”
我跟着狱卒出了山洞,外面是峡谷,峡谷里有棵枝叶繁茂的巨大榕树,榕树下面有块空地,空地上搭了个大台子,台子前面黑压压站满了人,从衣着看,全是玄门弟子。
我满心疑惑,这里是玄门禁地,一般人进不来,这么多玄门弟子怎么会在这儿?狱卒押我上台,我立刻明白,他们来禁地,想必和我有关。
我被五花大绑推上台,台上摆着十八座火盆,把偌大的空地照得亮堂堂。我一登台,台下人群齐声高喊:“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台下群情激愤,那些刺纹术高手个个摩拳擦掌,都想置我于死地。我心里明白,他们肯定以为是我杀了他们掌教,还抢了玄门至宝“噬魂印”,才会如此。
随后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