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音 > 其他类型 > 不渡长夜:偃师漫漫追妻路 > 3. 白芜婳的梦魇(下)

3. 白芜婳的梦魇(下)(1 / 3)

药王谷太热闹,来来往往的病人挣扎求生,陪同的家属有的哭有的笑。

我冷眼看过太多,受病痛折磨的人哭,让我有时分不清,和他们比,谁更惨。

而药王谷同门,脑子正常,和未央宫、慈航寺的人差不多。

皆不是又凶又邪奸狠恶毒之辈。

药王给我把脉,师兄劝我吃药。

谷中温柔的姐姐们为我拿来好吃的东西。

我却很想念家里的厨子叔叔。

他和蔼的笑容总是带着酒窝,一双可爱又圆鼓鼓的手格外灵活,能将面团捏成兔子模样。

多么好的一个人,什么也不知道。

大力士也要杀了他。

我再也吃不到他做的炸乳扇卤饵丝舂米线酸木瓜鱼了。

无所谓,反正从此万千食物的味道,对我都一样。

我没有了味觉,吃食只求快捷。

鸡汤与黄连,几乎也没区别。

我好像在慢慢长大,没有以前那样瘦弱了。

靠夜里捡着记忆里残存的那些暗箭轻功口诀,勤加练习,也希望自己更茁壮。

药王总是暗暗打量我,我都知道。

有一天,药王突然将我带去一间密室。

他竟然指着一幅画像,问我:

你认识未央吗?

你和她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他可能见我容貌相似,年纪相仿,赌了一把。

画像上的女子,临江川而飘水袖,眉眼栩栩鲜活。

画她的人怎能料想她的结局,是被横劈肩肋而亡。

我打量了药王很久,第一次开口对他说话:

“我姓白,”

“我叫白芜婳,”

“未央宫的少宫主。”

“你是谁?”

“你怎么会有她的画像。”

我泣不成声,一句歇一气。

“她,是,我,母,亲。”

说一字就忍不住掉一串眼泪,才勉强说完。

药王平时那笑意微张的嘴,此刻咧成一张大口,哭相难看。

“我是你舅舅。”

我讲着被灭门经过,才说到一半,他已经哭到桌案上蜷成一团。

药王指着画像之人,说,“你母亲出身濯水仙舫,天下第一的美人。原本我就不同意她嫁给你父亲那样的门派。还好,你和她长得好像。还好,你还活着。”

原来药王也不是有血亲的舅舅,否则我怎会不知道。

他不肯提太多与我母亲的往事,说等我长大了再告诉我。

药王还说,“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父亲,我们为她报仇。”

我说,我有父亲。

药王又说,那你便叫我师父吧。

师父举办了一个灿烂的晚会,升腾的焰火好像在告慰天上的亡灵。

他在所有弟子面前宣布,说要收我为养女,也是最后一位徒弟,以后药王谷是我的。

以往关心我的同门,此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再也不同情我了。

可我又何惧他人怎论,由他们啊!

师父问我,你想叫什么名字。

我说,随便,但她不可以叫芜华。

师父说,好,那芜华改名。

芜华的脾气也闹得很大。

我转念又想,太过在意,便是着相。

只会妨碍我的计划。

便让她叫芜华吧。

反正飘零已久,无人会再深究我的姓名。

(九)

师父说,“你母亲幼时,待人亲切,善解人意,笑容极美。你却没笑过。”

“你在人前,就叫长乐吧,前缘苦业当梦一场。余生还长,欢乐无尽期。”

如何能当梦一场。

我讨厌这个名字。

我长期晚上睡不着,白天又困,师父给我开的药,全没用。

我还试图用催眠术迷晕自己,一样是睡着了反复噩梦。

有天外面闹哄哄的,我反而在晒太阳时睡得很好。

老天奖励我在梦里梦到未央宫,那些我抓不住的眷恋。

瀑布小谭,黄莺蝴蝶,仙鹤雪貂,狗狗猫猫。

还有一只米米鹿。

我还是那个动物苑苑长的女儿。

从此以后我都这么白日睡觉,既然晚上我视力很好,我就拼命练功。

药王谷有很多客死的病人,化作了山谷中草药的花泥。因此有一片坟岗。

师父在其中为我母亲立了衣冠冢。

没有骨肉,也没有她的衣物。

药王捐了一张她的画像,我则捐了我的一缕头发。

这大概是我今后拥有为数不多的,母亲留给我的东西了。

除了那只九音小铃铛,我戴得好好的。

没有父亲的坟冢,因为我没有亲眼看见,便永远不相信他死了。

坟岗静觅,我也常常在那里休息。

我与师父一直密谋筹备着。

他原本承老药王的衣钵,专心做着他的神医。

却为了我,开始接受各大门派亲密联络。

只是为免牵连与不必要的暴露,我的体质与身世,一直隐瞒很好。

一晃我在药王谷也呆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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