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师愣怔了半晌,慢慢展颜,笑着站起身来,欣喜地上下打量章弥真,道:
“章弥真,我记得,我当然记得!哎呀……这么多年,真是要认不出来了。”
“你看,我就说老师一定记得我,我印象中老师记忆力超群,教过的每一位学生都记得一清二楚。”章弥真突然笑着回头对秦梓需道。
“哈哈哈……”一句话让老教师心花怒发,大笑起来。
秦梓需汗颜,自愧弗如。
“老师,这是当年的年级第一,秦梓需啊。”章弥真趁热介绍秦梓需,秦梓需连忙上前一步,略显局促,仿佛一瞬回到了当年的学生时代。
“哎呀,还真是。你们两个尖子生怎么突然结伴回来了?”梁老师很好奇地问。
“这不是想搞个同学聚会嘛,也得把当年的老师们都请上呀。所以我俩作为代表,先回来看看,打前哨。”
“那感情好,当年教你们语文的杜老师,教英语的赵老师,早几年已经退休了,物化生的老师也走的走,转的转,政史地,也就剩我还在了。”说到这里,梁老师明显露出了些许伤感神色。
这些年教师队伍的人员流动也挺剧烈,各个学校之间彼此挖人自不提,因为补习机构大赚而直接离开学校正式编制的老师也不在少数。教师工资一直不高,人心浮动,能在一个学校里安安心心教书一辈子的老师,确实已经很少见了。
秦梓需注意到他故意没提数学老师,老教师多半已经回忆起当年那件事了。
她看了一眼章弥真,章弥真果然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话头:
“还有就是,陈老师的忌日也快满二十周年了,我现在在媒体做事,就有个想法,想搜集一些老照片和资料,给陈老师做一个纪录片,也不知道她在这世上还有没有亲人了,至少我们是她的学生,得记得她。等二十周年时,就去她墓前祭奠。”
天才!太丝滑了。秦梓需开始佩服章弥真的敏捷才思了。
果不其然,闻言梁老师果然动容,道:“好孩子,你们也是有心了。”
“那您这里有当年陈老师的照片吗?或者您记得什么事都可以和我们说说。”章弥真问。
“哦,我这里还真有一张照片。你等下,我找找。”说着就走去了一旁的文件柜,翻找起来。
教务主任起初还以为只是警察来办案,却没想到警察居然也是往届生,恰好来看老师了。他觉得自己杵在这里有些多余,于是和秦梓需耳语两句,告辞离去。
秦梓需吁了口气,心想这一边保密,一边查案,还真有点难度。若是让校方知道她们要查的事,估计得掀起轩然大波了。
还是章弥真想得借口好,这样既可以查案,又不会引人怀疑。
梁老师好一通翻找,口里嘀嘀咕咕:“咦,我记得放在这儿了啊。”
一旁有好心的老师给章弥真、秦梓需搬了凳子,请她们坐下,还给她们倒了水。章弥真小声凑到秦梓需耳边道:
“老梁就是典型文人,重感情气节,小事不拘,大事不糊涂。所以等着吧,且得找呢。”
秦梓需真是哭笑不得,心说有你这么编排老师的吗?
等了有五分钟,梁老师终于从抽屉的最深处掏出了一本相册,欣喜道:
“终于找到了!”
他托着相册走回来,递给秦梓需、章弥真看:“这张照片,千禧年教师节,学校组织老师们去庐山玩儿。我们在庐山山顶上合照了一张,中间这个就是陈老师。”
“咦,这张陈老师笑得好开心。”章弥真夸道。
“出去玩儿当然开心嘛。她平时特别忙,很少能有机会出去旅游的。”梁老师笑道。
“您和陈老师关系特别好呀。”
“谈不上关系特别好,就是我俩老乡,到底亲近点,聊得比较多。”梁老师道。
“您也是蚌埠人?”
“是,而且我和她还是校友呢,我俩都是怀远一中的。但她比我大了7届。”梁老师道。
秦梓需第一次知道还有这层渊源,她忍不住出声问:
“那您知不知道陈老师当年还和谁走得比较近?”
“和谁走得近?嘶……”梁老师望向斜上方,陷入回忆,“印象中,老师里边她和谁都挺客气的,也没有走得特别近的人。”
“那学生呢?”秦梓需问。
“学生那就更不可能走得近了,你们也知道她性格比较严肃,教学严谨,并不是个容易和学生打成一片的老师,学生一般都不大敢和她说话。等等,秦梓需你不就是和陈老师关系最好的学生吗?”梁老师扶了扶眼镜,笑道。
秦梓需一时语塞,章弥真笑着插话进来:“咱们就是想多找几个人,问问陈老师的事。秦梓需这里掌握的资料也不多。”
梁老师叹息:“唉……她当年走得太突然了,其实大家都没任何心理准备,她留在学校的遗物,也无人处理,后来只是保留了一些书籍、文稿、信件等纸质内容,害怕未来会有远房亲戚找过来,也算是有个交代。其他什么热水壶、茶杯之类的个人物品,都处理掉了。
“不过这么多年了,也没有远方亲戚找过来。听说好像是老家人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