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肆嘴里叼了根棒棒糖,没看她,扫了眼书面,目光落在角落两个清秀的小字上。
他抽出糖,念了出来:“姜梨。”
这是他第二次叫她的名字,比上一次清楚,真真切切落在姜梨耳朵里。
姜梨不吭声,看着他指尖捏着的棒棒糖。
汽水味的。
应该是她放在他桌上那根。
她眼皮一跳,下意识吸了口气,淡淡的烟味卷了进来。
他是去抽烟了。
汽水糖又被塞回许肆嘴里,得空的手指也没闲着,弹了弹书背面的灰。
书被重新放回到姜梨的桌面上。
“谢谢。”
姜梨低声道谢,伸手拿书。
手指刚摸到书面,那只干净修长的手再次伸过来,擦着她的指尖,抢先一步按在上面。
许肆整个上半身也跟着压下来,姜梨视野一暗。
火焰在她的指尖燃烧,酥麻的电流顺着筋络一路扯到手腕,脉搏在突突跳动。
头顶传来一道不怎么正经的声音。
“谢谁?”
他的唇离着她额头有点近,气息喷洒在她额前的碎发上,发丝微微晃动,有点痒。
姜梨后背僵直,连声音听着都硬邦邦的:“谢谢你许肆。”
许肆不紧不慢敲打着书面,没说话,应该是不怎么满意她这个称呼。
姜梨只能改了口:“谢谢你许同学。”
书本还是没还她。
“谢谢许先生。”
“谢谢许老弟。”
…
接连换了好几个称呼,许肆都不满意,女孩没音了。
他半垂着眼,全是笑意的眼底倒映出她纤细的身影。
嫩粉色的羽绒服下,她尖尖的下巴又小又白,贝齿咬了咬泛红的唇畔。
犹豫了许久,她试探着吐出:“谢谢……哥哥?”
尾音不确定的上扬,因为迟疑,原本清冷的嗓音难得温软,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许肆呼吸一滞,眼底的笑意逐渐凝固。
姜梨声音落下许久,没听到任何的回应,连耳边敲打书面的手指都停了。
他被她气走了?
她两只手搅紧,抬了抬眼,小心的去偷看他。
许肆没走,他背着光站,棱角分明的五官上笼着一层很浅的影儿。
他耷拉着眼皮看她,喉结上下滚动。在黑眸幽暗的深处,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在放肆翻涌,似要冲破摧毁一切的阻拦。
身侧垂落的手指蜷缩攥紧,手臂紧绷,青筋凸起,呼吸声在一点点变重。
姜梨疑惑,同时余光扫到有人经过。
是之前问许肆空座的女孩,看见许肆,她特意往他们这儿多看了一眼。
姜梨脑袋空白几秒,回过神来。她张嘴想说话,话没等说出来,一紧张。
“嗝——”
这个嗝打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我不是嗝……我没嗝……”
算了,她放弃说话了。
嘴唇虽然抿紧了,但肩膀还一耸一耸的。
姜梨现在只想找个地缝扒扒钻进去。
许肆盯着她恨不得埋到桌子底下的脑袋,从鼻腔里闷出了声笑。
他插兜往外走,“饿了,请我吃饭。”
走出去两三步,也没听见有人跟上来。他停住,懒洋洋偏头:“好妹妹不报恩了?”
一口贾宝玉的腔,却比贾宝玉欠揍多了。
有人听见,开始往他们这儿看。
姜梨不敢再多停留,胡乱把桌上书塞进包里,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图书馆,那本《体育保健学》还孤零零躺在桌面上,无人在意。
许肆出了校门,没选择马路对面的饭店,而是熟练的拐到一个老旧小区楼下。
是个苍蝇馆子。
门头是拿车库改的。招牌受风雨侵蚀已经看不太清字迹了。费力辨认,能勉强看出馄饨二字。
虽然门头破破烂烂,但姜梨在微信视频号上刷到过这家店。
算是小火,她点了收藏,但一直没有机会来尝尝。
谁知道今天机缘巧合之下竟然来了。
“挑个座?”许肆回头问她。
现在这个时间早就过了饭点,店里没人。但店内不大,就摆了两排桌椅,也没什么好挑的。
姜梨在靠里侧的位置坐下。
店里没有空调,只有个小太阳。店门关不严实,冷风顺着缝隙钻进来,吹在她身上有点发凉。
许肆调了调小太阳的方向,正对着她。
有了暖红的光烘烤,姜梨舒服很多。
她想跟许肆道谢,他却没看她,到了嘴边的谢又咽了回去。
想想,她这两天确实说了太多遍谢字。她没说烦,他也听烦了。
店里的凳子说是凳子,其实就是个小马扎。桌子也只有膝盖高。
对于187的许肆确实有点逼仄,但他毫不在意,两条长腿大咧咧伸在外面。
菜单就在墙上,他看了眼,没点,直勾勾盯着姜梨问:“鸡腿都吃了?”
这个问题问得又突兀又奇怪。
姜梨看菜单的视线顿了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