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住?”
谢炳生怕自己听错了,又迟疑地重复了一遍。
他的声音甘冽好听,只是因为被苏浣的动作乱了心神,喉咙发紧,咬字也有些不自然。
他的眼中是显而易见的不解。
他与苏浣并没有夫妻之实,这么多年,两个人更像是互不干扰的合租室友。虽然这些天关系升温了不少,却也只是朋友的关系。
谢炳从来不敢妄想自己能在苏浣的心里占多大的分量。
他以为自己向后退,两人的关系就会永远停滞在原地。
可没想到,他向后退一步,竟然让苏浣向前进了数步,每一步都让他措手不及。
苏浣终于抽回了自己的手,谢炳的左手一瞬间空了,他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试图留住那消散得极快的余温。
他的心里,还是不可抑制地出现了不舍。
对苏浣的眷恋,早已成为他刻入骨髓的本能。
“你知道的,我爸妈还不知道我们离婚的事情。你就这样搬出去,万一被人知道了,传进他们耳朵里,我就麻烦了。”
“你就当帮帮我,再应付一段时间好吗?”苏浣用请求的语气柔声道。
她抬起头,专注地望着谢炳,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当初苏父苏母催婚阵仗大得吓人,苏浣如他们所愿成了家,他们才消停了下来。若是他们知道两人离婚,恐怕又是一场风波。
雁华市熟人不少,两人分居的事情难免会被有心之人知道,苏浣找的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谢炳抿紧薄唇,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应道:“好,我明天就搬回来。”
果然如此,他舍不得拒绝她。
苏浣笑眼弯弯,一刹那如满树海棠盛开,清丽之余,在月光下散发着她不自知的薄薄媚意。
她忽然朝谢炳的身后望了一眼,眼神落在了被他紧紧攥住的褐色的笔记本上,装作好奇地问道。
“谢炳,你身后是什么?竟然值得你专门回来拿一趟。”
谢炳见她歪着头,眉毛轻挑,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本子,看起来真的一无所知。
他心里先是松了口气,看来苏浣应该是没看过,否则……他都没有勇气去想象那样的情形。
可随后谢炳便感觉,苏浣的目光像是有着千钧之力,他捏着本子的指尖开始隐隐发烫起来。
“要不借我看看。”
苏浣突然站起来,探出身子就要去够谢炳右手里的本子。
谢炳没有料想到她的动作,霎时方寸大乱,忙把本子藏得更深了些,连连道:“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些工作日志。”
苏浣却不打算轻易饶了他,继续捉弄道:“工作日志有什么看不得的,正好我对谢教授的工作日常也很感兴趣。”
谢炳见苏浣像是动了真格,又不敢推开她,只好向后退了几步,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慌乱。
书桌旁边就是床,不过片刻,谢炳就再也没有了后退的余地。
一片仓皇中,他的膝盖撞到了床沿,他跌坐在了没有被褥的床上。
月光透过窗户恣意地亲吻着他的脸,谢炳满脸惊慌无措,此刻正仰头,露出那轮廓分明的喉结。
苏浣向前跨了一步,俯身将手撑在了谢炳的身侧,彻底堵住了他逃跑的路线。
她肩头萦绕着清香的黑色外套,也顺着胳膊滑落到了床上。
苏浣的脸近在咫尺,香甜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谢炳的脸上,肆无忌惮地勾着他心底蠢蠢欲动的欲念。
铮的一声,谢炳脑子里蓦然浮现出那晚在沙发上意外的拥抱和吻。
他咬着牙,绷紧了身体,死死握着自己的日记,低垂着眼眸不敢再看她。
苏浣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他挺拔的鼻梁和温润的唇上。
她笑得蔫坏:“谢炳,你慌什么?”
“没、没有。”
他的声音干巴巴的,没有任何说服力。
那红透了的耳根子更是暴露了谢炳此刻的窘迫不安。
眼看谢炳就要变成熟透了的虾,苏浣终于舍得放开他。
她手向旁边移了些许,捡起谢炳的外套,慢慢直起身子递给他。
“谢谢你的外套,不早了,你早点走吧。”
谢炳愣愣地抬起眼眸,如墨般的眸子里盛满了她的身影,他接过外套,暗自深呼了一口气,哑着声音道:“好。”
苏浣的腰靠在了桌子的边缘,嘴角勾起弧度,主动道别。
“谢炳,再见。”她刻意停顿了两秒,“还有,晚安。”
她的每一句话都不在他预料之内,一字一句都像海浪般轻轻拍打着他的心。
若说苏浣是月亮,那他就是不受控制的潮汐。
谢炳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开口:“晚安。”
而后快步走出了房间,可那背影,怎么看都带着一丝狼狈而逃的感觉。
他走得匆忙,没有听到苏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的表情明媚而张扬,眉梢挂着丝丝欢愉。
——
半个小时后,谢炳回到南望小区,宋漆正半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一只手还时不时捏起茶几上的鸭脖和鸭翅往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