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油画而已。画框是木质的,背部长满了大大小小的霉点,圆圆小小,密集的排列在一起。我的密集恐惧正都要犯了。
回到正面,画上的笔触以及画布的纹理都清晰可见。摸上去的时候指腹下传来粗糙的摩擦感,而且油画还能闻到一股奇怪的臭味。我从未涉及过绘画领域,但是听一位画家病友说,油画上颜料的味道会随着时间流逝消失,如果放置了很长一段时间味道仍然在的话,极有可能是储存方式不当。
我看了看画框背后的霉斑。好吧,呆在不该出现水的电梯里还能发霉到这种程度,我真的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画像没什么问题,更何况我被刺鼻的味道折磨的实在受不了了,我把画挂了回去。
入口不是这幅画,那该在哪里?我手叉着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该死的寂静岭,我承认寂静岭确实对我有诱惑力,但我觉得我并没有到那种会进里世界的程度。总而言之,我其实算是个正常人,哪怕当年在精神病院里,我也是最正常的那一个,周围的病人不是神经兮兮就是每天哀伤悲秋。我神志永远清醒,除了有时候会因为自己也无法解释的原因被关起来。
既然找不到那就不要浪费时间在这里了,还不如回船里找一找有没有关于我记忆的线索。这么想着,我准备离开。
滴答。
我脚步一顿,疑惑地回头看。电梯里除了画以外没有其他的东西,我抬头看顶部,没有漏水的迹象。
也许是幻听......
突然,我发现那副画中央的“月亮”似乎有些波动,像是涟漪一样的东西以它为中心向外扩散,看上去像是在水中投入了一颗石子。
我走上前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触碰画面......
实物感。
我拧了拧眉毛,从口袋里掏出小刀就刺了上去。刀尖没入画布,后方没有任何阻遏,心中的猜想开始有了雏形。小刀将画布沿着对角线划开,然后我手抓着画布往两边用力一撕。
呲啦!
画布被我彻底撕开了,我看到隐藏在画布后面的既不是满是霉点的画框,也不是富有金属质感的电梯内壁,而是漆黑且深不见底的……
我伸手触摸那片黑暗,手越过画框后什么也没有摸到。画框里面竟然还有空间!虽然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哪怕画里面跳出个三角头我也觉得很正常,但妨碍不了此时我惊讶的情绪。
会是回去的路吗?
说实在的我很想进去,但是大脑负责处理危险状况的区域告诉我不可以,我不可以去未知的地方。未知代表着死亡,未知代表着恐惧。画框内宛如宇宙那样的虚无,进入后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又或者发生什么。
我唇瓣抿地很紧,在几分钟的纠结后,我决定赌一把。
但事实证明,赌,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也不是一个好习惯,因为你不知道自己究竟会中大奖还是血本无归。
没错,进入画框里后我一脚踩空紧接着开始下坠。不知道下坠了多久,我甚至感受不到自己在下坠,好像漂浮在空中,感受不到任何气流的波动。
但很快我就到达了尽头。
一开始是远处出现了个小白点,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紧接着白点越变越大,逐渐膨胀到睁不开眼的地步。当然我自然而言的闭上了眼睛,毕竟那么高的亮度,要是一直盯着看岂不是要瞎了。
耳朵和鼻腔灌满了水,突如其来,我原本闭着眼睛两手捂脸企图抵御强烈光亮的攻击,谁知道因为失去了“看”的能力,我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差点呛了一大口水进肺里。
我睁开眼睛,刺眼的光让我的眼睛又眯了眯,但好在终于看清周围。我在海里,身边全是摇摆的触︱手样的东西。
触︱手.......这些不会是我之前站在船上往下瞧时所看到的像是水草一样的东西吧?当时我觉得它们是水草,是水蛇,是虫子,可偏偏没有考虑过触|手这类玩意。
它们浑身都是幽绿色,看似光滑的表面微微反着光......没错,看似,它们的表面实际上附着一层细细的绒毛,只有近距离才能发觉。绒毛使它们更像某种动物的肢体。
几乎是眼前一黑,早知道画框通向这鬼区域,我死都不会进去。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回头药,我得想办法自救,趁着这些触︱手还没有发觉到我的存在,赶紧到海面回到船上,哪里才是安全的。
我两臂划水,刚游了几米左脚踝就被抓住了。是触︱手。我废了好大的努力才忍住没有叫出声,触︱手表面的不是我所认为的绒毛,反而非常坚硬就像倒刺一样,哪怕我穿着一条长裤也被扎的疼。
两腿费力踢了踢,触︱手却没那么好甩掉,仍然牢牢地攥着我。
就在我挣扎的时候,四周的其他触︱手也围了上来,有的抓我的手,有的抓我的有脚,然后一起把我往下深处拖。
我的肺活量有限,本来就不能在水下憋太长时间的气,更何况还耗费体力挣扎。我快死了。
亮光的源头近在咫尺,实在是太亮了,我只能窥见一点轮廓,看起来……好像是原本绑在桅杆上的照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