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婢女用漆盘端来秋露白,在金连年身前的矮几上放了六瓶,在阿克身前的矮几上也放了六瓶。
“在帝京,能喝六瓶秋露白不醉的人,还没出现过。”玄元洛笑吟吟道。
阿克恭敬道:“殿下,我和族人生活的地方,常年冰雪不化,烈酒于我们,就像食物一般不可或缺,族里的男孩子,从会走路的时候,就开始喝烈酒暖身。”
金连年没说话,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对阿克的自吹自擂嗤之以鼻。
阿克看着案几上的酒杯:“殿下,这酒杯用来喝金风酿最是合适不过,但喝秋露白这种烈酒,未免有些小了点,还请殿下同意换成酒碗。”
玄元洛拊掌笑道:“说的好,喝秋露白,自当用酒碗。”
云七注意到,当阿克提到换酒碗的时候,西岭紫嘴角微微翘了翘,还和玄元洛极快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她若有所思,每一瓶秋露白都是泥封好的,不能动手脚,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在酒碗上动手脚。
玄元洛吩咐身后亲随:“去我马车里,把那套冰裂紫玉碗拿来。”
高田繇桃花眼一亮:“冰裂紫玉碗?玉瓷最难烧制出冰裂纹,火候太过则碎裂,太轻则无纹,只有天工阁才能把玉瓷烧制出冰裂纹,每一件都价值千金。”
在这么贵的酒碗上动手脚?
她也越发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酒碗,居然让富贵乡里长大的高田繇,都能双眼放光。
玄元洛拿出如此珍贵的酒碗,是不是也存在心思,让众人把注意力都放到酒碗的价值上,而忽略酒碗本身?
云七心想,如果不是自己提前注意到西岭紫的异样,猜到酒碗有问题,肯定也只会啧啧赞叹于酒碗的价值。
亲随很快走进来,双手小心翼翼捧着一个黑檀木匣。他把木匣先放到玄元洛面前的矮几上,打开木匣盖子,露出里面放着的两个酒碗。
碗有拳头大小,淡紫色半透明,上面布满丝丝裂纹,就像是冰块被人小心翼翼敲了一下,将碎未碎时出现的裂纹。
仿佛是缺憾,但也正因为这缺憾而更具美感。
所有人都欣赏着木匣里的碗。
高田繇啧啧称赞:“每一个冰裂紫玉碗,都是独一无二的,因为上面的纹路,不是提前炮制,而是在烧制过程中,随机生成,就算是匠师本人,不到最后一刻,也不会知道成品纹路形状。”
云七仔细观察着两个冰裂紫玉碗,果然都是毫无规则可寻的纹路。
玄元洛吩咐亲随:“把酒碗送到他两人几上。”
那亲随小心翼翼端起木匣,先捧到阿克面前,把木匣放到矮几上,双手小心翼翼取出一只,在矮几上放好,这才又捧着匣子走到金连年面前,取出剩下那只酒碗放到矮几上。
最后亲随端起空了的木匣,回到玄元洛身后站定。
阿克坐的位置离上首主座近,金连年离上首主座远,所以亲随先走到阿克面前,再走到金连年面前,依次放下酒碗,任何人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
只有云七因为事先心里有了成算,目光始终盯着亲随的一举一动,才会发现,亲随给金连年放下酒碗时,是用手指托着碗底。
她记得很清楚,亲随给阿克放下酒碗时,是用掌心托着碗底。
果然是在酒碗上动了手脚。
真想不到,堂堂皇子,居然玩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云七垂下眸子,掩去眸中的鄙夷之意,倏然站起身,绕过矮几向外快步走去。
她上首是金连年,所以她是从两个人矮几中间走过去,衣袍和衣袖自然拂过金连年的矮几。
所有人目光都投向云七,俱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青衫少女就像一阵风,转瞬就到了阿克矮几前,小脸带动着嗔怒,双手按住矮几,俯身对着阿克,大声道:“你在幻荒小天地给我说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此话一出,众人神情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金连年冷哼一声,心想果然被他猜对了,云七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到底还是被阿克那些甜言蜜语的表白给蛊惑了。
季临则有些莫名其妙,心想云七莫不是喝醉了,还是被阿克突然下了蛊?阿克在幻荒小天地里的那番花言巧语,当时大伙都当成个笑话罢了,云七怎么会在这种场合,突然提起这事?
高田繇目光闪动,他可不会以为云七是真对阿克的那些话上了心,又或者喝醉了被下蛊之类,云七满身都是心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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