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回应么?”洪霁奴摇头。
打开盏盖,浓烈的玫瑰香袭上鼻尖,唐轩皱了皱眉,放下瓷盏道:“也不知父亲到底贪了多少,犯了这般大错。我这个当儿子的,也再无颜当官了。”洪霁奴道:“大人您是陛下亲封的功臣,就算为着那块匾额,老大人纵是再大的过错,朝廷也会网开一面的。”
“不是这般算的。“唐轩摇摇头,自顾自地又道,“父亲贪墨,我这当儿子的,哪有心安理得地旁观的道理,只是……这青州乱象横生,教我如何放的下啊。“锦州一案,唐家判多重,都是应该的。于我而言,无论生死,左右都是一走了之,全无顾忌。"思及至此,唐轩轻锤桌案,愈发地焦急,“可到时候官员轮换,趁着这空档,胡昌、季启明这两人定是又要乱来!这青州的几十万茶农,只怕又要受苦………
洪霁奴插不上话,只能默默地提起茶壶,想给唐轩续水。还没等他打开盏盖,就听唐轩道:“老洪,再替我取道折子来。”“还不能离开青州。"唐轩眉目低沉,似是下了某种决定,“我再向陛下请罪一封。”
大
镇霖,玄重宫城外。
“平之。”
听见钟庭月的声音,晋昭上马的身形一顿,转过身来拜见:“大人。”钟庭月方听完口谕回来,手上还提着一卷纸令。他神情复杂,对晋昭道:“唐轩一事,你…”晋昭颔首道:“大人但讲无妨。”
钟庭月斟酌再三,又道:“这小唐刺史,我是想保一命的。”晋昭不动声色望了眼钟庭月手上的纸令,问道:“是因为他是功臣?”钟庭月察觉到晋昭的视线,只将纸卷收入怀中,领着晋昭往外走:“是,也不是。”
晋昭盘好马鞭,牵着马跟上:“愿闻其详。”钟庭月走在前:“青州局势,你不明白,那里暂时离不开他。”晋昭问道:“是因为青州茶改?”
钟庭月点头:“是。”
晋昭似有疑惑:“可下官记得,您当初是反对茶改的。”钟庭月苦笑:“上一次折子,倒要被你们记一辈子。”二人一路前行,直到玄武大道映入眼帘。
钟庭月回头,遥遥望着身后的宏义门:“我是反对茶改,这条国策,在我看来,是下策中的下策,治标不治本,只管得了一夕繁荣,且太过依赖西北商道。”
晋昭没有出声。
自允朝起,北部联盟一向是历朝历代的心腹大患。大延建朝后,境内稳定下来,朝中这才腾出手,逐渐收回先朝失地。可失地收回,北境却依旧骚扰不断,累得朝中不得不每年花费大量军费,用来抵御外族入侵。
直到前朝出了个明道熄。
明氏领着凌霄军,三代神兵天降,将北部众盟打得稀碎。清河元年惟镛谷一战后,更是将回纥王斩杀,压得北境部族再无还手之力,与大延签下和约,承诺连年上贡。
至此,西北商道开通,先帝改号清河,大延迎来了近三十年的和平。钟庭月愁眉不展:“他们对西北局势太乐观了。”晋昭道:“您自幼在青州长大,是瞧出什么端倪了吗?”钟庭月摇头:“那回纥,骁勇善战,自从他们那位凯王仆固容死后,多年内乱,自顾不暇,这才不敢进犯我大延。”说到此处,钟庭月低下头,转身继续往玄武大街走去:“可他们新王,听说是个有手腕的。”
回纥新王,仆固辛,凯王仆固容第四子的遗孤。三年前,这位传闻中的凯王遗孤带着旧部,不知从哪冒出来,力压回纥叛部,登上大首领宝座,时年不过十七。
这些,都是霖都中人早有耳闻的。
晋昭沉眉:“您是担心,西北再起战乱?”钟庭月苦笑着摇头:“他们都不用进犯,只需将惟镛谷那道关口卡住,西北商道就要断了。”
“届时,只怕青州就……
晋昭无声。
商道一断,西北茶叶卖不出去,境内又吃不下那么些茶品。只怕又要饿死一众茶农。
“远的,那位回纥王,尚能说是我杞人忧天,可近的……”钟庭月再次摇头,叹息不止:“青州茶改,水太深了,我再怎么反对,也已经推行了五年。这时贸然撤去,弊大于利。”“可有唐轩在那,尚能保持表面的和平,给老百姓留一口气喘。他若是没了,青州那些豪强,自己就能把青州百姓逼得活不下去,届时,只怕……”民变,这是钟庭月没说出口的话。
青州被北方部族侵占太久了。收复,算来也不过两百年,本就血脉复杂、民心不稳,因着吃不上饭,已经闹过好几次民变了。“青州局势复杂,想将茶田改回去,也少不得唐轩在其中周旋。"钟庭月望向晋昭,语重心长道,“平之,你明白吗?”“青州,暂时离不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