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婵对他也愈发柔顺。
不过谢砚看得出她眉眼藏着愁绪,未必真情实感。
唯今晚这两个字,在她口中格外有真意。
夜风微凉,月色如水,两人遥遥相望。
犹如信徒虔诚望着云台上的神女,等待她更多的赐福……
却在此时,观星楼中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纷纷攘攘往天台来了。
听着应是来了许多人。
姜云婵眼皮一跳,赶紧要从凤凰背上爬下来。
可她心急又心虚,腿脚发软。
这凤凰灯高三尺有余,本也没有可踩的梯子,一着不慎,就算不摔碎五脏六腑,也得摔断腿。
姜云婵正无所适从,谢砚撑开双臂,“妹妹跳下来,我接住你。”
“太高了!”
姜云婵害怕,可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她一咬牙一闭眼,猛地跳了下来。
娇小的身躯坠落,裙裾飞扬,而后稳稳落入坚实的怀抱。
谢砚接住了从天而落的神女,趁势在她鼓起的粉腮上偷了个香。
温凉的触感叫姜云婵从害怕中回过神来,狠狠推他,“混蛋!”
谢砚却搂着她的细腰不放,得逞的笑意甚浓。
此时,圣上身边的贴身太监罗公公带着一行太监丫鬟抵达了天台。
“哎哟!谢大人怎么在这儿呢?皇上急召您呢!”
谢砚才放开了姜云婵,折腰以礼,文质彬彬:“上面风景好,随意走走。”
姜云婵在他身后一边擦着脸上的水痕,一边暗自剜了他一眼。
再没人比这个男人更能装!更切换自如的了!
罗公公也注意到了谢砚身后的姑娘满眼怨念,颔首回了礼:“打扰姑娘的雅兴实在对不住,不过圣上和安和公主在御书房等着大人呢,姑娘且放大人先随我去?”
“公公误会了!”
罗公公的话好似姜云婵缠着谢砚不放似的。
姜云婵忙要解释,可又觉得跟圣上身边的人说这些也没什么作用,于是闷闷给谢砚使了个眼色,“你去吧!”
“莫哭鼻子,一会儿我就回来陪你了。”谢砚捏了捏她的鼻头。
姜云婵更有口难言,暗自在他腰上拧了一把,转身就跑。
“去哪儿?”谢砚叫住了她。
姜云婵指了指朱雀门的方向,“我方才看到那边有好多投壶簪花的,我去那边看看。”
“那边人多眼杂,不要去。”谢砚转而指向御花园里的一处僻静凉亭,“你去那休息会儿,等我回来,再陪你去投壶簪花。”
“朱雀门也没多远,我自己可以去的。”
“听话。”谢砚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
她必须像提线木偶一样,走谢砚规定的路。
姜云婵恹恹“哦”了一声,方才看凤凰那点喜悦顷刻消弭了。
谢砚将自己的腰牌递到她手心,“莫要乱跑!我会跟羽林卫的张影交代一声,他就在附近当值,你若遇到什么事可以去找他。”
姜云婵摩挲着他的腰牌。
没想到他和羽林卫还有来往呢。
若是这般,那宫里也处处都可能有谢砚的眼线,姜云婵哪能忤逆他呢?
她点了点头,一个人去月幽亭发呆了。
这亭子在水中央,两岸灯火璀璨,也无法将亭子照得亮堂。
亭内树影婆娑。
姜云婵被隐藏在暗影中,孤零零坐在大理石桌前,托腮看着湖边各家千金们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地经过。
姜云婵忽而想起在姑苏时,她也过过这样的好日子啊。
逢年过节,与闺中密友赏灯簪花,嬉笑打闹。
这些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姜云婵不忍再看,歪着头趴在桌子上小憩。
“谁家的姑娘在亭子里?朱雀门前要开始放烟花了,不去看吗?”
“姑娘快过来!一起去啊!”
湖边,闺阁千金们姑娘遥遥朝姜云婵招手。
她们和姜云婵差不多的岁数,容颜那般天真烂漫。
姜云婵难免向往,下意识站起身。
顷刻,谢砚那张捉摸不透的笑脸浮现在了她脑海里。
违逆谢砚,最后受罪的还是姜云婵。
她收回迈出去的脚步,屈膝对着岸边福了福身,“我身子不爽,就不去了。”
“宫中何时多了个喜静的淑女?”一紫衣姑娘嬉笑着走来,“这位妹妹从前不曾见过……”
姜云婵窘迫地颔首以礼。
紫衣姑娘打量姜云婵生得娇软可人,眼前一亮,拉住了她的手,“姑娘真的不去吗?今年不仅有烟花,还有凤舞九天的表演呢!”
“我……”姜云婵总不能说谢砚不许她去,遂摇了摇头,“我不喜欢。”
“玉柔,你莫要强人所难!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喜欢在外面疯的!”岸边闺蜜们打趣那紫衣姑娘。
紫衣姑娘只得作罢,把手里的花环送给了姜云婵,“罢了,这个送你解闷儿吧!我们不打扰你清修了。”
紫衣姑娘似一只羽翼华美的鸟儿,翱翔而去,无拘无束。
月幽亭再度恢复寂冷,江风阵阵,软刀子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