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丹田创口越发严重,自身下浸出一滩血迹。她微微睁开眼扯住楼长渊的袖口:“魔头,你想死吗?”
“不想。现在不想。”楼长渊瘫在她身侧,只觉自己丹田周遭也痛起来,越来越痛。他爬起身挪到凤行舟身边,看着她身下淌出的血迹,深吸一口气,“魔息,不要拦。引导它去伤口。”
凤行舟抬起手又落下,她咧开嘴笑,吐出嘴里的血沫:“我引导不了。诛仙神息……太过厉害,如今已经侵蚀经脉,除非重塑,否则修复不了。要等伤口上的诛仙神息清干净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我怕是很长一段时日都无法凝聚风息。”
她微微蜷起身,背对楼长渊:“楼长渊,不然……生死由天吧。”
“别动。”楼长渊指尖逼出一滴血,黑紫的血液里隐带红芒,“去。”
“唔……”凤行舟闷哼一声,浓郁的魔息侵入躯体,瞬间笼住她丹田创口,浑身经脉像是被灼烧一般。
“凤行舟,你不是想活吗?怎么现在又生死由天了?”楼长渊面色苍白,盘膝坐起。见体内一朵莲花在丹田旋转,似是被他的魔息所扰,周遭腾起莹润光泽。他慢慢催动魔息将莲花包裹起来。
“我……”凤行舟体内被魔息灼烧得痛不欲生,一旁的楼长渊也同样不好受,他拼命催动那一丝精纯魔息去包裹住她的创口,吸纳诛仙神息。
天际隐有遁光,楼长渊的血滴滴答答落在凤行舟面上,他沉默片刻,见凤行舟丹田创口已不再流血方抽回那丝魔息。
魔息上沾染的诛仙神息骤然反噬。那一箭是冲着凤行舟去的,诛仙神息都留在她身上。若是冲着他来,他怕是比凤行舟伤得更重。
他压制住体内翻腾的血气,捡起自己的魔剑在别人赶来前离开:“凤行舟,你要活就好好活。”
他还要回魔界,他这一走,魔界定然大乱。
凤行舟再睁开眼,已是天光倾泻。再低头看着自己半身血迹,还是那件银缕衣。
眼下她正躺在一处深谷,周遭古树参天,浓郁的灵气在四面八方涌动。
一只血蝶飘过她眼前停留在她面颊,长喙吻在她眼下,留出一个淡薄印记,不多时便化作飞灰散去。
如此精纯的天地灵气,是仙界都不曾有过的。
无尽渊下,竟有此灵境?为何她守界千载都不曾知晓?
地面忽地震颤,伴着兽吼,巨兽四爪生雾携风而至。凤行舟就地一滚,堪堪避开。这一动弹,不慎牵扯到伤处,痛得她直吸气。她面色惨白,捂着伤口扶住树干缓缓站起身。
诛仙神息此刻已消散,创口没有灼烧的痛楚,只是身体受损,应当能尽快恢复。
丹田……还是无法聚灵……
她刚站稳,那巨兽身后另一只飞驰而至,“砰”的一声撞上凤行舟,把她连着她身后的古树撞飞,砸进一丛灌木。
凤行舟狼狈地从灌木里爬起来拍开满身草叶,区区入道期妖兽……
她冷脸自灌木中冲出,迎面又撞上来一只。
“砰”的一声,干净利落,她又倒飞而出。
这次,她在地上躺了许久都没缓过劲儿来。自她入道起,就未再有这般丢脸的时候,定然是伤口未好方才又同楼长渊打了一场,耗尽了护体风息才这般无力。思来想去,只有这个缘由,否则,以她的仙体又怎会被区区入道期妖兽撞飞两次。
“这位道友?你这是以身作饵?”
……
此刻,刚遁走不久的楼长渊一个趔趄,险些从空中坠下去。
他于半空中刚稳住身形,只觉又被什么东西重重撞击在身上,好不容易凝聚的稀薄魔息顿散从半空中跌落而下,在地上砸出个坑。他灰头土脸爬起,默然看向凤行舟那方,修整许久才又往远处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