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剑术一道天赋异禀,若并修卦算,便会早早天才折翼,抱憾终身。
她那时尚小,心中不服,问师父就能剑卦双修,她为何不能。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师父脸上露出空茫无力的悲伤,“所以师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此后她不敢再问,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杜徵青却有心将此记在心上。
师父说不让她学,没说不让她看,天命眼是杜徵青特意捣鼓出来给她的。
他背着师父偷偷在他设立的星阵图上留下一个天命眼,兴高采烈拉着她到跟前介绍——
只需注入她的灵息,便可以借他的眼睛偶尔窥一窥天道,最后代价还都是算在他身上。
有训在身,林池鱼不敢多用,她怕杜徵青也付出那样的代价。
但这个眼睛一直存在着,上面有她的灵息遗迹,只要她靠近,便会自动点亮。
林池鱼猜出他们的意图只用了零秒。
故渊饶有趣味地望向林池鱼,正好对上那一双沉静的眸子。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凭借他对她的了解,知道她现在眼底已经藏满怒火,越是平静,怒火越旺。
故渊知道他这一回来得太对了。
他刻意绕身到林池鱼身后,拽上她腰间阵玉,语气颇为不正经,“他们好像没说我住哪?”
沈灵懿和茯苓防备地看着他。
君芜的目光也开始奇怪。
林池鱼意会,顺势抓住他那只把玩阵玉的手,对着君芜面不改色,“李四不认识别人,请掌门将我们安排在一处。”
“不行。”林沧泱抢君芜一步应声,“巫溪山都是单间,恐怕没有余地留给这位李道友居住。”
“不住也行,”故渊勾唇,“我就是一只鱼妖,生来以天地为家,已经习惯。只要江姑娘守诺别赶我走,我住哪都情愿。”
他的态度忽而软了下来,方才刀枪不入,如今竟肯好言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
只可惜为时已晚,林沧泱脸色陡然阴沉,“正好巫溪山空房不够,既然道友愿意,今夜便委屈道友以天地为枕被。”
故渊没打算在此事上同他一般见识,依然气定神闲地笑道,“好说好说。”
君芜无心再调解,拍着扶手站起,“不徐,带诸位客人去巫溪山。”
她身旁的墨绿少年点头应声,先走到围在一起的五人身前,礼貌比了个请的姿势,“请诸位随我前去巫溪山。”
后又朝江淮序简单比了一下,率先御剑而行。
喜憎分明,恩仇另算。
林池鱼暗自笑了笑,任由沈灵懿和茯苓二人拖着她走,好在这一段短短的路程没人再出幺蛾子。
林沧泱同江淮序刻意稍稍落后,林池鱼有心留意,听到红茶花音障内的传音:“放心。”
林池鱼没有回头,在所有人最前首,见到阔别良久的故地——
巫溪山顶,零散坐落着千年前便已定方位的青竹屋舍,一条溪流绕过山顶屋舍,自成一个卦阵,朝山下流去。
屋舍前宽阔的空地林立着几方石柱,是杜徵青遗留下来的机关卦阵,在正东方位,用石头垒砌着一只眼睛。
——那是她的命宿,那是师兄留给她的天命眼。
身后人不肯移一目,可是失望地,天命眼依如千年间多少个日夜,寂寂然一身落索。
林池鱼恍若无觉地跟随那名被唤作不徐的少年,正正擦过那只天命眼的上方,落在一处屋舍。
许不徐擎扇推门,“这间屋子给江姑娘住。”
他留给她的,是曾经留给沈扶摇的住处。
林沧泱竟然没有出声阻拦,林池鱼面色如常地踏进去,关上玄门前,故渊挤了进去。
暗室漆黑,故渊合上门顺势落肘于她身侧,终于能诘问出那一句,“为何给我起名李四?”
“因为李四,”林池鱼戳着他的胸口,一字一顿,“谐音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