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说话了,她的声音很低很微小,不知是畏惧什么听到还是身体实在虚弱,晗东凛凑近了才能听清。
“这个游戏世界,玩家为其起名「绝对零度」。”
晗东凛的脸色微不可察的沉了下去,她没出声。
“存在的时间,很久很久……就连我也不过是第二批,你这样年轻的,已经是第六十七批了……”
“游戏选人的条件,年轻是一条,脸是一条,像是要把我们曾处在的现实世界全面老龄化一样,让人捉摸不透背后主理人的真实想法。”
“我们那时候,不知道哪里传来的风言风语,只要完成S级副本就能回家,一群人疯了一样没日没夜的开副本,甚至惊动了主理人。”
“主理人没有出现,我们又见到了她。”
血月之下,黑色长发的女人穿着蓝黑交织的制服,繁琐的装饰物并不影响她的一举一动。
黑暗如鬼魅般笼罩着她的脸,无人知晓她真正的模样。
她总带着刻有“执行”字样的剑,将违反规则之人就地诛杀,又化作雾气消失,来无影去无踪。
“她是主理人的鹰犬,为主理人驱逐所有威胁,我们曾试图合力将她斩杀,可……”
漫天飞雪,落了女子满头,数以万计的玩家齐聚攻上,被剑光切成碎片,她仿佛不会累,只知道执行挥刀斩杀的指令。
“我们称呼那一次行动为大洗牌。”
“而后续每一次这样的行动,都被赋予了相同的名字并编号…只要有人记得,就能载入史册,供后世参与大洗牌的人参考。”
“主理人不在乎反叛,她的鹰犬着实厉害,这些记录得以保存。”
书页翻开,封皮化作青雾散去,晗东凛记得这东西:“这书……”
老婆婆的笑容多了些隐森。
“是她的皮。”
“大洗牌后,少数原本死去的人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刚来副本的时候,她们试图说服别人,散布S级副本可以离开游戏世界的消失,她们发现…这绝不是第一次大洗牌。”
晗东凛目光微闪,手指落在书页的「大洗牌」字样上:“为什么会复活?”
老婆婆没有回答,似乎同样不知道这复活重来的触发条件。
“我所知的大洗牌共11次,但似乎在我之前,还有不少人经历过,只是……A次循环记得,到了B次循环便失去了所有记忆。”
老婆婆看向晗东凛,笑的格外有深意:“就像是猫捉老鼠一样,给了你逃跑的机会,却又让你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失去斗志,在你成功让其战斗时,你却需要担心你自己会不会失忆……更可怕的是,你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少次。”
老婆婆又翻了一页:“我没有参与诛杀行动,常年混迹在新手副本里,第一次大洗牌时被boss斩杀,生命垂危之际,我也参与了这循环,我只有一次循环的记忆,另外的也是通过别人的异样了解。”
“我没经历那么多痛苦,试图创立机构,很幸运,我成功了,我扭转了众人诛杀游戏主理人的想法,让她们筹集积分,在一个女人的帮助下,休息区出现,战队出现,人类向来求稳,这也压住了她们的绝望。”
“几十年了,我再没听过循环,直到……一个月前。”
“天上升起黑云,青雾蒙蔽了人们的视线,大雨落下浇灭了人类的火光,只消得片刻,在外看热闹的人都被淋透了。”
“在我们这群没有经历此次循环的人眼里,她们是突然换了位置,而让她们自己来说,大概是……从新手副本重新一步步打回来的。”
“人类的记忆出现错乱,这一次如往常一般,有人怀疑自己得了精神病,发疯的跑来图书馆查治疗方法……我试图告诉她大洗牌,她彻底疯了,加入了主理人阵营,我再没见过她。”
老婆婆拿出手帕掩在口唇,咳嗽两声,粘稠的血液沾在唇上,她无奈笑笑:“这次,怕是就算她开启循环,我也回不到过去了。”
她的声音仍在继续,晗东凛眼睁睁看着她从腿开始逐渐化作青雾,缓慢而灼人,书页翻动的也快了,图书馆被青雾覆盖了薄薄一层。
“你是这一批的新人,不出意料的话,你们之中有人触及了那位的规矩,承受了至少……两次大洗牌。”
老婆婆的身形已经发虚,晗东凛木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甚至冷漠。
“我知道的只有这些,至于我听过的,比如一群人找到了一座山,全是由同一个女人的尸体构成,那群人吓了一跳,女人的尸体齐齐睁开了眼睛,吓的那群人失心疯。”
晗东凛睫毛轻颤:“山在哪儿。”
老婆婆来不及说,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似乎觉查到了自己的虚弱,露出无奈的笑,书散尽,一片青雾之中,晗东凛看到老婆婆又张了张嘴,眼球没了聚焦。
晗东凛很熟悉的称呼——零度,零度大人。
青雾没什么气味,吞噬着房屋内的摆设,晗东凛不知为何心里咯噔一声,来不及离开,又被拉进了新的副本。
尸山血海,随处可见的残剑断刀,浓郁的血腥味萦绕在鼻腔,在空气中发酵,恶心的让人想吐。
晗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