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同学告别背着书包乖乖等愁哥放学来接自己,铃音看到不远处影影绰绰的身影吓得一抖,快速移开视线。
是妖怪。
颇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避开视线,她试图自然的离开。
结果还是被盯上了。
躲在神社的门内,铃音看着外面不愿离开的妖怪有些泄气。
从小到大,一直有名为妖怪的特殊生物想要吃掉她,哪怕搬了很多地方都没有用。
她有在看动画片的时候幻想自己是不是有特殊能力的主角,也有在之后不断被追逐中确定,她才不是什么主角,她在妖怪眼中就是可口的小点心。
这种感觉,非常讨厌。
总是因为妖怪而影响到日常安排,连带着身边的朋友都误以为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虽然已经习惯被误解了,但她还是会在意,她也想和队友们一起去合宿远征啊。
她缩在门后,有些疲惫的闭上眼。
等妖怪自己离开吧。
对方比她想象的执着,等她睡醒一觉,那妖怪还在外面徘徊没有离开。
手机上是几个未接来电,是愁没有接到她打来的,铃音先给他发消息报了平安,朝神像鞠躬后进入了神社内部。
习以为常的找到藏在库房的香对着神社里的神像上香算作房费,铃音从包里掏出作业趴在柜台上认真写了起来。
万幸妖怪没有那么执着。
第二天清晨在学校门口拿过愁送来的干净衣服,然后回学校上课。
如此往复。
执着的妖怪盯了她大半个月,直到她在神社遇到了,真正的神明。
草木葳蕤,将神社的建筑当做爬架,一点点爬山虎顺着柜台爬向神像,被铃音清除了个干净。
那虚幻的白发身影温柔的抚向她的头,看口型似乎是在道谢。
“...不用谢。”
最后也只是她干巴巴的回应,然后欲盖弥彰一般补充:“不需要和我道谢,也是你帮了我。”
相反的,不请自来的她才应该道谢。
时间流转,她和这位名字未知的神明也认识了半年。
遇到妖怪就去对方的神社寻求庇护,然后帮对方打扫神社,似乎成为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但上帝似乎不喜欢大团圆的结局,总喜欢添加这样或那样的戏剧性画面,使得本来应当戛然而止的剧情走向另一个方向。
神社要被拆掉了。
那神社的原主人本来就是个没名没姓的荒神,现下拆掉重建,也不再供奉这位神明。
就在那天,铃音比赛胜利想要和对方分享自己的喜悦,却只看到破损神像上残留的意识,没有任何准备的,迎来了离别。
在很久之后去往八原,她才知晓自己笨拙建立起来的神社效用微乎其微,仅她一个人的力量无法供给注定消散的神明。
最终萦绕在心里的,还是遗憾。
遗憾她没有早一点变得足够坦率。
遗憾她没有及时赶到。
也遗憾,他们的初见,未曾好好交换姓名。
神明在离开的最后一刻,却将最后的温柔留给了她。
压制她的诅咒,让她变得健康。
最后的最后,告诉了她祂的名字和故事。
抚仰,曾经是山林间的精怪,因为百姓的供奉在平安京时代成为神明,又在妖怪肆虐的世代,因为觉醒的能力只是辅助侧,而被祂的信徒推掉丰碑。
是否有怨呢?
行走的旅人吟唱着久远的歌谣——
无心的妖怪啊,只想回到家乡。
她好像随着历史的波流,又一次去往那战乱的曾经,在高台下对上了那双翠绿的眸。
该醒了。
再睁开眼,变回原形的斑将她圈在软软的腹毛里,抬头是一望无垠的蓝天,绿波阵阵,只有地上散乱的妖怪尸体,昭示着此前发生了什么。
偏头,是同样睡着的夏目,他的眼底带着明显的青黑,但还是将她抱在怀里不放。
她伸手,小心的抚平夏目睡着仍皱起的眉心,又小心的顺了顺斑的腹毛,轻声——
“谢谢。”
*
告别了担心的哥哥和嘴硬心软的斑,铃音和男排一起去往冲绳。
“听小臣说你发烧了,铃音现在身体好了吗?”
古森元也扒拉在大巴车座位的椅背上,询问坐在前面的铃音。
“嗯,大概是没有注意所以发烧了,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她认真的说完,看向上车的佐久早抬手。
“圣臣——”
佐久早微微点头,之后自然的坐在她身边递给她一个浅蓝色的袋子。
“防晒喷雾。”
他先解释了。
“确实是,在海边还是得注意防晒,特别是铃音大病初愈,更需要注意。”
古森元也一边说着,一边动作夸张的把大巴上的窗帘拉上,对着佐久早挑眉。
“接下来就让小臣先照顾你吧,不然高峰学姐说我们没有照顾好你怎么办?”
“倒也...”不必。
被古森元也热情的塞了小毯子和颈枕的铃音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