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啊。
凄厉的叫声使原本安静的灵堂又重新挤满了人。
阆正平听到灵堂闹鬼的消息,那张脸都黑成锅底了,待来到灵堂,见老三家的六郎神情癫狂的喊着有鬼,额角青筋都凸起来了。
还有自己的长子和庶子,两人除了额头一片红肿,均是脸色雪白,双目无神,像是被什么惊着了。
而闻讯而来的家人,都在吱吱喳喳地问发生何事,他们怎如此狼狈。
本该肃穆的灵堂硬是整成了一个喧闹嘈杂的闹市一样,这还是故人之棺椁在当前的情况下。
简直荒唐。
“胡闹!”气极的阆正平大喝一声:“灵堂之上,岂容你们喧哗。”
他这一喝用了十足的中气以及怒火,倒使得喧闹肃然一静。
阆九川跪坐在棺椁前,拉过化宝盆,捡起地上的黄纸,往里一扔。
黄纸无火自燃。
阆家长房那出了名的小霸王十二郎不经意地望过来,惊得双眼突出,使劲揉了揉眼睛,灯火太暗,他这是眼花了吧。
不然这没有火,那黄纸怎么就燃起了呢。
不对,刚刚六哥说什么来着,有鬼?
难道这是鬼火不成?
阆十二嗷的一声扭头跑出了灵堂,倒像是一颗石头扔进了刚平静没几个呼吸的湖面,使得阆采泽回过神,惊恐地道:“大伯父,真的有鬼,他掐住我的脸,还亲我。呜呜,不信的话你问大哥,我们刚才还出不去。”
阆采勐被点了名,又被妻子狠狠掐了一下手臂内侧的软肉,疼得嘶的一声,人却是完全清醒了。
“荒谬,你要是觉着累了就下去歇着。老三,带他下去。”阆正平又是一喝,瞪了老三阆正文一眼,也不看看你儿子说的什么混账话?
阆正文也是脸绿,子不语怪力乱神,这死孩子还说什么鬼亲他,咋的,想当新郎想疯了?
想也得憋着,等出孝后再说亲!
阆正文叫了小厮把儿子拖走,偏偏阆采泽跟中了邪似的挣扎,道:“我没瞎说,大哥四哥他们都知道的,对了,还有阆九那死丫头!”
阆九?
众人一怔。
这谁,啊对了,是那个刚归家就整了个大的那九姑娘。
嗅到烧纸的味儿,众人看过去,只见那没啥存在感的女娃一身白孝跪坐在棺椁旁边,一张张地烧着黄纸,那闭着眼的神情,甚是陶醉,呃,虔诚?
阆九川正吸着薄弱的功德,察觉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唰地睁开眼。
火光映着她冷白的脸,忽明忽暗的,再映着那一双大得有点空洞的眼睛,众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发出嗬的一声。
我瞧她就像鬼!
崔氏扶着嬷嬷的手看向阆九川,眉头皱起。
阆正平也有点头疼,怎么哪哪都有这个侄女,她才回来一天不到的时间,这灵堂就乱了两次,他想要斥责,但瞥到崔氏,又忍了回去。
阆采铖吞了吞口水,道:“刚才的门确实开不了,像是被人锁上了似的。”
“哪怎么又能开了?”
阆采铖看向阆九川,没答话。
“九妹踢的?”阆采勐也看向阆九川。
阆采泽脑子忽然灵光一闪,瞪着阆九川道:“该不会是你在捣鬼吧?是不是你装神弄鬼故意吓我们?”
恶人先告状?
阆九川眯起眼睛,这可是逼着她发癫了,刚要开口,阆采勐就说道:“六弟慎言,出事的时候,只有我们三兄弟在,九妹是后来才来的。”
“可她来了,门就能开了。”阆采泽仍觉得她的嫌疑最大。
一旁的阆采苓逮着机会,在阆采泽后面道:“这个时辰她来做什么?”
“来守灵尽孝,不行么?”阆九川抓起一把纸钱扔进火盆,砸得盆中纸灰乱飞,烟气散开,呛得人忍不住咳了两声。
她站了起来,盯着阆采泽道:“早知道你这么不识好歹,就让那女鬼缠着你好了,不是我踢一脚,你现在都被鬼拉去做新郎了。也不对,做鬼新郎还得名正言顺,你和人家一无聘书二无婚约,名不正言不顺,你连新郎都做不成,顶多是个外室男。”
众人瞪大眼:“?”
这都是什么另类的虎狼之词,他们怎么听不懂?
阆采泽气得跳脚,抖着手指着她:“你,你你你……”
连新郎都不是,而是外室男,这也太侮辱人了!
她嘴巴怎么这么毒。
阆九川道:“恶人先告状前也要想想自己做了什么不道德的破事,被鬼缠,难道不是你自己招的吗?”
阆采泽:“!”
他做什么了他。
阆九川来到那一排纸扎童女前,道:“你就说,你招没招她吧?”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向那只栩栩如生的纸扎童女,不知为何,颇有些毛骨悚然,尤其那眼睛,仿佛在盯着他们似的,十分诡异。
“大晚上的,你吓唬谁啊!”阆采苓白着脸呛了一句。
阆采泽却已经僵住了,故作镇定地说:“一个纸扎祭品,我怎么就招了她?”
“不是你夸人漂亮,她岂会亲你?”阆九川冷笑:“你先调戏的鬼,先下的钩子,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