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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自音书滞一乡(1 / 3)

既然出不去,她先回身盥面沃手,洗漱清爽后,才坐在桌旁自己给自己倒下一杯凉水。

手颤着,水洒在台面上,她只管仰首饮下一大口,浇平怒意。

又坐了一会儿,听到外头有响动,她起身到得离偏房较近的窗边,料到窗也推不开了,便用木钗捅开窗纸,朝门外的人道:“去给我把相王请来。”

门外的人是红云,忽然听得这话,吓了一跳,连忙站定了,支支吾吾地对着窗上的人影答:“回禀公主,相王、相王他不在。”

“何时回来?”她目无表情地问,透过窗纸都能看到红云贼眉鼠眼的样儿。

红云知道她还困在屋里,已经镇静下来了,便说:“殿下,相王的行踪,奴婢也不知道呀。”

李及双听着她有心敷衍,默默地摘了手套,将掌朝窗洞上一晃,耀眼的光冷不防闪进了红云的眼里,又是一声尖叫,随后戛然而止。

“你去跟他说,正午前见不到他,我就把这间屋子烧了。”李及双说罢,收了掌灯,也不听外头人辩解,回到床上躺着去了,气鼓鼓的,好容易才平复下来。

在等李吉来的这个功夫里,她把沈无淹先前买的东西剥开吃了,还一点一点回忆过相王府的地形图,能逃跑的路线都计较过一遍,才酒足饭饱地去洗了手。

正午不知过是没过,总之毒日当空时,李吉紧赶慢赶地过来了。

还没进门,就在外头喊:“我的小姑奶奶,你要见我,也不用暴打家奴,还放话自焚吧?”

她气得牙痒,早先亮那一下光,顶多只能晃瞎人眼,暴打是算不上的。

但她面上却不表露,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也就是说,是你下令把我关起来的了?”

李吉冲进屋里,挥手把下人都赶了出去,才喘着气答:“不能说关,只能说帮。”

说完又招招手:“给我倒杯水。”

“隔夜的,冷了。”

“无妨,这大热的天儿,渴得很。”

“有毒。”

李吉一个激灵,汗珠还挂着,眼珠子不晃了,“生气了?”

她不答,只问:“哥哥是怎么把人骗走的?”总不可能用的是跟她一样的手法——通关过所。

李吉知道她在说气话,自己斟了一杯水,一口闷下,这才舒畅了些。

“怎么能说骗呢?我只是告诉他,多少人报国无门空自怨,现下大展拳脚的机会送到面前,识时务者都会抓住机会的。还有,你先前不是说伥人肆虐吗?现下各地来报,南郑军用伥人开道,连吞多座城池,大半国土已陷于李成检之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啊。”

他瞥了一眼李及双的脸色,知她并不太信,又说:“你们走得太近,他眼里的意思根本藏不住。我让他须得考虑你的名声,问他想不想看到那些春宫图里画满了你跟他,他便想通了。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啊。”

他优哉游哉地说着,那些话却像是一把细细的锉刀,来回地从她心口磨过。

千算万算,还是晚了一步,如果她对这冷酷蛮硬的世俗与礼教再多些警惕,当初杀了夹谷蛮山之后,就应该走了。

她是知道李吉的脾气的,他大可以把她按在父皇的牌位前罚跪,之所以现在好言相劝,也是看在往日的情分,没有做绝。

于是乎,她只能扯了扯嘴角,问:“那也不用把人连夜送走吧?见一面都不可?”

“我让他来同你道别了。”他做张做势地喊,“怎么?他没来?”

她不知李吉说的是真还是假,也不想在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上纠缠,“既如此,那我也要走了。”

李吉却不慌乱,慢悠悠拿眼尾掠她:“你要去哪儿?”

“这儿是相王府,我又不是府上的人。”她觉得可笑,却没有笑出来,“哥哥不是还想关住我吧?”

他将杯盖沿着杯口磨了磨,好像里头盛着热水,“我忘了告诉你,皇上嫌你的封号不吉利,革掉了,连同食封一并削减。”

她一怔,忽地笑了,其实也料到有这么一天了,“是嘛。”怪不得收走了她的碎银。

李吉瞥她一眼,不知为何她还能笑得出来,从来也没有哪个公主能这么坦然地接受自己的落败的。

“你现下分文没有,能上哪儿?”他道,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语重心长。

她看着李吉额角冒出的一小撮白发,忽然意识到这位大自己十几岁的兄长,开始老了。

她问:“我前几个月的食封,总还是有的吧?”

“那你得到长安去领,不过京都赐坊敢不敢补发,左藏库里有没有盈余的食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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