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旖怜闷头闷脑地回了屋中,打开了今日所得的一卷空纸,她悬着笔,时不时地望一眼屋外的歪脖子树,迟迟不落笔。 “今夜之风好似格外冷些,”紫英关上门窗,取了件白毛大氅替她披上,柔声道:“小娘子瞧着像是有心事,可是要练会儿字?” 萧旖怜叹息着搁下笔,盯着紧闭的房门,发愁道:“紫英,若是有人想娶你,你当如何?” 紫英浅浅一笑,了然道:“小娘子是说苏郎君?” 萧旖怜拆散了厚重的发髻,趴在书案上,侧头看向她,点了点头。 紫英拆下她发间的玉簪,起身拿了把银梳,一边梳顺着她的长发,一边同她道:“小娘子,不是早便想好了吗?” “想好了吗?”萧旖怜挑起一缕长发,绕在指尖,不确定道:“可我为何总有一丝不想走之念头呢?” 紫英猜想道:“小娘子或许是舍不下苏郎君。” “舍不下吗?”萧旖怜坐直了身子,提笔落下一撇,犹豫道:“紫英,我该不该舍下他?” 紫英摇了摇头道:“小娘子该如何,婢子不知,但婢子觉得苏郎君与小娘子性格相合,是与您成婚之最佳人选。” 萧旖怜又落下一捺,皱眉道:“难道两个性格相合之人便该成婚吗?” 紫英放回了银梳,坐到她身旁,陪着她道:“不仅是性格相合啊,小娘子与苏郎君一同长大,情谊比着旁人也要更深厚些,主人与夫人便是将这情谊看在眼里,才会替小娘子与苏郎君定下婚约。” 萧旖怜缓缓落下最后一笔,抬手望字,“分”字跃于纸上,形象地仿若要跳出来一般,她收了纸笔,怅然道:“既已决定要走,便不该再犹豫停留,违心之事做不得,纵然他心中有我,我却也只有叫他忘却,才是正法。” 紫英瞧着那未干的墨迹,轻声问道:“小娘子是想将这卷纸写满赠与周郎君吗?” 萧旖怜点了点头,笑道:“不知三兄认出我之时会是什么反应。” 隔壁,苏言止失魂落魄地倒在床上,拽过被子蒙着头。 墨竹掀起一个被角,眯着眼睛朝里看去,正好对上了一双溢着寒气的眼睛,他吓得跌坐在床边道:“郎君,你,你这是怎么了?” 苏言止一脚蹬开被子,双手撑住脑袋,面无表情地对着床顶长叹道:“声声,心中无我……” 墨竹趴在床边,仔细分析道:“许是萧娘子还未发现郎君之好,待她发现了郎君之好,自会爱上郎君。” “胡扯,”苏言止脚尖一抬,挑起被角甩向他,没好气道:“今日,我便是听了你那直言心意之破法子,才与声声闹成了这般僵持之势,你莫要在我耳旁,嘀嘀咕咕地乱说了。” 墨竹手忙脚乱地掀开头顶上的被子,冒出头道:“郎君,你今日同萧娘子吵架了?” 苏言止扭头瞪了他一眼,翻向床内,冷冷道:“没有。” 墨竹理好被子,盖住他,贴心道:“今夜风凉,郎君莫要着了风寒,下次,下次郎君定能成功。” 苏言止捏了捏额角,闭目道:“让你去寻之字,可买到了?” “没有,”墨竹倚着床边,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奴今日跑遍了西市所有书肆都没有买到此字,不过默与书肆之掌柜说他那原本有少许,但都让周郎君给买走了。” “三兄?”苏言止猛然坐起身道:“声声原是在书肆中见到了三兄。” 墨竹蹭地蹦了起来,惊讶道:“周将军回来了?那主人是不是也要回来了?” 苏言止从枕边摸出一封信,展开道:“算算时间,他们也是时候该回来了。” 墨竹高兴地来回踱步道:“那奴明日便差人将院中好好打扫一番,奴还要亲自去买些鱼肉才好,小武这两日买回来之鱼肉总不大新鲜,院中之花草也该打理打理了,奴今日瞧着好些地方都生出杂草了,郎君,你说呢?” 苏言止坐在床边,低头看着信纸,随口应道:“都好,你看着办便是。” “郎君!郎君!” 墨竹接连唤了两声,他都未抬头,只专注地盯着他手中的信纸发呆。 “郎君!” 直到墨竹唤第三声时,他才恍然惊醒一般,抬头看向墨竹,问道:“墨竹,有何事?” 墨竹看着他手中的信纸,语重心长道:“夫人嘱郎君收好这封信,郎君却将这信随意放在枕下,奴每日收拾屋子时都能看见这封信,若是想拿走,轻易便能拿走了,郎君该将这信仔细藏起来才是啊。” “好,”苏言止听着他的话,将信藏进了书册中,接着又将书册放进了箱子底部,盖上了两件衣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