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说不能?”萧诗崖连忙跪坐到她身旁,顺着她的后背道:“蝈儿误会我了,我是想说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我何时生气了?”王善真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对着乐得咯咯直笑的萧旖怜道:“别只顾着在一旁看热闹了,坐下同我仔细说说今日之事。” 萧旖怜继续装傻道:“今日?何事?” 王善真也不恼,呵呵一笑:“你裙上怎沾了这么些泥?” 萧旖怜见她问了句寻常话,也未多想,便如实道:“应是同团团翻墙时沾上了。” 她方一说完,便发觉不对,又找补道:“翻土时沾上了一团。” 王善真也不拆穿她,继续问道:“你今日出门为何没带着紫英她们?” 萧旖怜答道:“出门时未找见紫英她们,便自己一个人出门了。” 王善真又继续问:“这么晚才回来,去哪了?” 萧旖怜接着答道:“去西市找啊默看首饰了。” “嗯,”王善真点了点头,似是相信了她所说之话,又随意多问了一句:“看了这么久首饰呀?” “嗯,”萧旖怜摆出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样,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萧诗崖忽地忍俊不禁道:“声声,西市申时便闭市了,你这谎都扯不圆乎。” 王善真仰起头惊讶地看着他,仿若恍然大悟一般道:“大郎真是好生聪慧,若不是你提醒这一句,我险些都让声声给骗了。” 萧诗崖被她这一通说得哑口无言,只能附和着道:“是,是,是。” 萧旖怜眼看着他俩又用上了惯用伎俩,两手撑着脸颊,妥协道:“我今日同团团一起出门游玩了一日,如此回答阿娘和耶耶可还算满意。” “这便对了嘛,”王善真满意地和萧诗崖对视一眼,拉过萧旖怜的手,轻轻拍了两下,两眼放光道:“乖声声,与阿娘仔细说说,你们今日可还相处融洽?” “融洽,”萧旖怜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耷拉着肩膀,闭着眼睛道:“我与团团绝无逾矩之举,阿娘尽管放心。” “这样啊,”王善真失望地松开了她的手,嘀咕道:“三郎做事倒是一向规行矩步。” 萧诗崖没听出她的话外之意,接着她的话道:“三郎是个好孩子。” “嗯,”王善真转头上下扫视着他,末了扯着嘴角,很是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待她转过头想要与萧旖怜再说两句之时,萧旖怜已经托着脸颊睡着了。 她起身想要像幼时一般,将她打横抱上床榻,却不想被她拽得跪了下去,她瞪大了眼睛,震惊道:“声声竟如此重!” 萧旖怜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立即梦游一般地站了起来,自觉地走向床榻,盖好被子。 “这,”王善真跟着走过去,左右瞧了又瞧,回头望着萧诗崖,问道:“她这是?” 萧诗崖殷切地搂着她往外走,劝道:“时辰不早啦,蝈儿,有什么话改日再问,改日再问。” 初八,平康坊。 年已不惑的假母柳音音梳着高髻,发间不见珠翠,只单单簪了一支木簪,她额间点了个样式别致的花钿,斜红作五色飞鸟状,抬眸间细长的柳眉衬得她十分清丽。 她一步一步,慢慢朝外走来,风情万种,摇曳生姿,仿若一幅尚未来得及被定格的画。 柳青莲每次见到她都忍不住想象她年轻时的模样,她不像是在这平康坊待了许多年的假母,倒像是世家中高贵端庄的夫人。 她照着萧旖怜教她的话与柳音音说了一番。 柳音音淡漠的眼神陡然变的狠厉起来,她伸手折断花盆中开的最美的一朵花,辨不出情绪道:“早些回来,莫要耽误了时辰。” 她目送着柳青莲走远,抬手拆下了发间的木簪,对着掌心轻轻划去,锋利地尖端瞬间刺破掌心,血珠一滴一滴沿着掌纹落进地上被折断的花中,她勾唇笑起来,清莹的泪珠融进血色中。 她朝着光来时的方向抬起手,透过指缝向外看去,微眯着眼睛,欢快道:“终于,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