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孟尺素,脸上多了些笑意:“孟小姐别见外,这间酒楼也是我苏家的产业。掌勺的师傅更是从各地搜罗来擅长川鲁粤淮的名厨。我也不知你喜欢吃些什么,但想来也不至于难以下咽。” 孟尺素闻言脸上的商业笑容无懈可击。 人和人的交往之中确实会有那种没认识几天便掏心窝子对人的人。 可苏霜凝很明显就不是那种性格的人。 不会不清楚交浅言深乃是大忌的道理。 至于她之前说的“因为孟尺素救了弟弟,所以想要感谢她”的话听听也就算了。 那天在仁安堂,她可没感觉出这对姐弟的关系有多好。 苏霜凝当然看得出孟尺素的排外,也不介意。 她这人若是想要找什么话题也并不是难事。很快就开始就着永宁的变化,和一些日常能用得到的注意事项不动声色的说了个遍。 就算孟尺素仍然保留对她本能的防备,也不得不说这个人确实有两把刷子。她说的很多东西是现在孟尺素一时半刻间也没有想到的,而且可能会花很大功夫才能反应过来的东西。 孟尺素一边觉得这个人情需要承,另一边又觉得这个人太狡猾。 对苏霜凝之后的目的更加提防了。 好不容易等到饭菜上来,酒过三巡。苏霜凝才终于一点点绕到正题上。 “其实苏某想邀您来的目的不仅仅是因为弟弟的病症。” 孟尺素把筷子往旁边一撂,戏肉来了。 苏霜凝道:“此前听说您曾经将永宁的海盗给抓了起来。这便让苏某承了天大的人情了。” 原来苏家行商,势必东奔西走,有的时候海上的货物也少不得需要行船。 毕竟顺水时要比陆地快上许多,否则有些容易变质的货物。可能在陆地上走不了几天就全坏掉了。 既然要行船,那肯定会受到海贼的牵连。 以燕五娘为首的那帮海贼,身上都背过命。俱都是些亡命之徒。 在海上碰见了。失了货物是小,没了性命是大。 更何况那燕五娘生性狂放残忍。所以说苏家的货物里面少不了那些昂贵的食材。但更架不住这个主她愿意生吃人肉,用来彰显自己的武艺。 苏家也不是没出钱请过镖局,但永宁的镖局更擅长陆镖,少有走海镖的。 海上靠天吃饭,若是老天爷一个心情不爽,海上阴风怒吼,甚至不必海贼。风暴就足以让船毁人亡。 就算海上的利润再可观,也要有命享用才是。 苏家没有办法,只好渐渐弃了海上的生意。 然而就算这样也不得安宁。 有一年海贼大概是“生意”不好,竟掳走了当时苏家的当家——就是苏霜凝她娘。 海贼们仗着船上的本事好,以人质相要挟,要求苏家提供白银三千两。并其他金银财宝无数。用来将苏家当家换回去。 苏家没有办法,只得准备好财物交换,然而钱财是交过去了。过了几日,苏家门口却被扔来一个箱子,箱子内是被啃的没一块好肉的苏家当家。有几处骨头已经被煮熟了。 孟尺素看看桌上的饭菜,一时之间不知是该表达一下对方母亲丧生的不幸比较好,还是该对之后食不下咽的无语比较多。 苏霜凝笑了笑:“倒是我的不对,不应该说这些扫兴的话。” 孟尺素只好道:“那里,节哀。” 苏霜凝于是就继续。 那个时候弟弟身体不好。年纪又尚幼。家里边儿没人敢跟他说这件事情的真相。生怕他一个情绪激动人就过去了。 可是这件事情早被传的纷纷扬扬,毕竟苏家门口被扔的箱子又不是什么秘密,这件事到底还是传扬出去。 苏冬至——就算是苏霜凝她弟——当场犯了病。 永宁城十几个大夫一同诊治。也过了整整一个月才堪堪把人的命吊回来。 纵然如此,心理上到底是留下了一些疾病。 苏冬至忘记了母亲逝世的事实。无论什么人,想要把这件事情跟他原原本本的再说一遍。他就会立刻旧病复发。整个人的神志也会退回到当初的那个年纪。 不发病的时候看着倒是个乖乖,巧巧的小公子,发病的时候甚至还不如个五六岁的稚童。 苏霜凝道:“母亲逝世本就是一桩大仇,更别提更因为此事将我弟弟害到如今这般田地。我们苏家对海贼痛恨至深。只是一直苦于对方奸诈狡猾,没有办法血恨。衙门那里的悬赏银两每年都在增加,其中也有苏家的一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