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弹起来。“行了!有夹针钳子拿来!”女法医从工具箱找出,递给高孝山,“看见了,看见了!扶稳点儿!”他站到床上,弯下腰,从胡海头皮上,拔下一根细长的,带着点血污的能有一揸长的细银针,“看见没有,这就是胡海死亡原因,知道这是什么吗?七窍生烟针,能使这种针的人,玩的可不是花拳绣腿,必须要武功上乘!这个江惠决非等闲之辈,明早我们去她的办公室走走!”高孝山得到结论之后,立刻拉上潘石崖向桑泊年作了汇报。桑听后大为震惊:“我们都太大意了,特务已经潜伏在我们鼻子底下这么长时间,我们竟然浑然不觉,难怪日本人能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披靡,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加强车站码头监控力度,限制日本人自由出入,对黑龙会与日本人株式会社加强监管力度,限制他们他们自由出入的频率,力争在大轰炸之前,挖出几个象江惠这样的特务,我们都太大意了,没有防范意识,我看,江惠虽然逃了,但还是可以出份告示,打骡马也惊,是不是?桑局,你跟湖河帮关系不错,可以借用一下他们的力量!”高孝山话音刚落,潘有些急不可待,“可惜了,如果昨晚我们抓住江惠,她总得说些什么,我们不至于这样被动,这事怪我,过于谨慎了!”“话不能这么说,你的考虑是对的,对于早上的行动,行动队过于孟浪,完全没有堵住各种可能逃跑的机会。”“二位队长,是话不说了,现在首要任务是敲山震虎,不能让她消停了,全城发个通辑令吧,让她出了城,就不敢再进城!”桑泊年挥挥手。“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出城!”高孝山有些武断地说。“此话怎讲?”潘不明白。“别忘了,她从一开始就不是孤立存在的,城里有黑龙会,株式会社,甚至还有他们诊所,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许她落脚这些地方,我请求局长批准:赋于我生杀大权,无论在任何地方看见她,予以击毙!”高这样说。“报告!报告——!”杜忠拎着个桔黄皮箱走进来,“报告局长,我们在一个女厕中发现这个!”“这不是她的皮箱吗?”潘认出这就是那晚女人拎的皮箱。“打开!”高孝山命令道。杜忠打开之看,所有人都看见里面并不是收发报机,而是除了少量几根银针之外的,全部是书,这让所有人都很失望,她的收发报机哪儿去了?“不可能,难道说她早有预料?提前转移了收发报机?早上我们的行动,她只是虚晃一枪?”高孝山把书拿起来看看,全是日文书,“这一切证明:这就是她的东西!潘队长,只有你看过她拎的皮箱,是这个吗?”“错不了!”“这就难以解释了,不好!要快!”高孝山突然想起什么,往外冲。其他人不明就里,除了一脸愕然,然后,反应过来,就跟着往外跑,高孝山有许多他们不具备的智慧,一般情况下,他是对的,他的第六感觉总是在别人不能碰触的领域里游刃有余,跟着他动,已经是一种可认知的行为,他已经钻进汽车,并且在汽车中,冲不知所措冲出来的人,招手,“来,快来!要不然一切都来不及了!没时间解释,回头再说!”不少人在他的招呼下,稀里糊涂上车。桑泊年虽然动作比别人慢半拍,站在楼梯下,有些欣赏地点点头,冲众人摆摆手。汽车象怪兽,嗯,嗯嗯……呻唤着,然后,拐弯冲了出去。夕阳点点,江风拂面,穿着旗袍、围着大长白色纱巾,手拎一只桔黄皮箱的江惠,沿着江边崎岖小路,慢慢走着,波光鳞鳞的江面,千帆万点,突突突……机帆船急匆匆翻着浪花之帘,向前突进,江岸一片繁忙,永不停歇的码头,装卸货物。蝼蚁一样忙碌的人们,象骆驼驮着货物,一步三叹,从长长的梯子上,艰难驮着货物向前,江惠就象一条自在游曳的鱼,在人们不经意眼光下,走得惬意,城东城西张网以待,整个中上午,警察局就象疯了,不休不食,直折腾到太阳西坠,日时耗尽了人们的热情,这些人紧锣密鼓折腾,连耗子洞那样不能藏人,或者说根本藏不住的地方,都用刺刀戳挑一下,真是鸡犬不宁,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江惠既没有他们想得那么聪明绝顶,也没有笨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而是找个最不起眼的地方,洗漱干净,象条狗,蜷缩在那儿,美美地睡上一觉,直到日落西山,晚风乍起,这才踩着夕阳的惬意,走在不规整的青石板路上,是那样想舒展自己,她笑了,笑得恬淡,笑得唯美,警察是草包,高孝山就是卖草包的。可怜的警察,一个个垂头丧气,或酒热耳酣,或恹恹欲睡,或象泄了气的皮球。曹修德又在骂娘,粗粗的,糙糙的,甚至掺着沙石地骂,听得人直皱眉头,他在骂谁,天知道?差不多隔三差五就骂上一回,通常骂人之前,要喝点酒,酒壮怂人胆,他的骂声,隔着砖墙,能砸在江里,江面上船来船往,江面玫丽,一江晚霞一江影,流动的震颤,水声的呜咽,象熊瞎子不小心掉在幽深的窄小的空洞里,闷声从下往上窜。曹修德年界五十,他老了,头发象霜染似,黑白参半,一脸褶子,象老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