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道和身旁的族老再无颜开口。
他们偶尔善心发作给予的那点恩惠,和这些年精心设计的苦难实在无法相提并论。
“是叶家对不起这孩子啊!”
“叶家的路走到头了,即便峥嵘能胜,也无法延续帝族的体面和辉煌!”
“无情道……或许一开始就错了!”
悔恨吗?
自然是悔的,可事到如今已经无用!
“够了,那些事是我们做的又如何?!”
“是我们给了他生命,将他带到世间,难道他不该感恩吗?”
月曦婳也懒得伪装了,直接嘶吼道,形如鬼魅。
在她看来叶浔剑就该死,他从来不是鲜活生命,而是精心准备的工具。
何况他的生命是自己和叶峥嵘赋予的,收回来不是理所当然吗?!
“还有你也是,真是贱呐!”
“老老实实的献出生命不好吗?为什么总要和我们作对?!”
月曦婳看着黑衣青年,那熟悉的面容竟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此子完全长歪了,竟一点都不像自己夫妻二人。
叶浔剑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再看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不过些许风霜罢了!
“曾经我也曾无数次幻想过父母,这个词既陌生又温暖,可最终却给予了我致命一击。”
“现在,我想明白了……”
“错的不是这个词,是你们玷污了它!”
“若有选择,我宁愿……生在凡尘!”
变成血肉至亲相残的局面,固然有天道算计的缘故,可若非两人本身恶毒,怎会发展至此?!
“那你便还给我们啊!以此剑自刎,你与我二人再无相欠!”
月曦婳得意洋洋的扔出一把仙剑,满含期待的望着,此子重情,这是他唯一的弱点。
她一定要替叶峥嵘扫平一切障碍,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帝位。
见叶浔剑拾起剑,林不凡心一颤,正欲阻止,但却想到什么,伸出去的手又慢慢垂落。
“你说的对,生恩从未给予我任何温暖,到头来反而成为桎梏,却不得不还。”
“今日我便将此情还于你们,日后互不相欠!”
叶浔剑凄惨一笑,随即伸手一指,仙剑自其左肩穿透而过,带出大片血迹。
“这一剑……是还你的!”
叶峥嵘冷漠的看着,心中却有几分激动。
刹那间,仙剑又从背后自右肩穿透而出。
“这一剑,是还你的!”
双肩之上的两个狰狞血洞让叶浔剑脚步踉跄。
月曦婳大喜,若非被林不凡的气息隐隐锁定,恨不得亲自动手。
“对,就这样,真是娘的好儿子,哈哈怕……”
叶浔剑又看向叶无道等叶家族人,手中的仙剑再次发动,从其大腿穿透而过。
“这一剑偿还叶家,此后我便是我,北离界太玄门剑峰之主,和叶家再无瓜葛!”
幸而他穿着黑色玄衣,身上看不出血色,但大片地面被鲜血染红。
红的耀眼,像是世间最璀璨鲜艳的玫瑰。
三剑过后,再无人能拿恩情说事,每一剑都未留手,已经足够了!
“你我公平一战,这一战我期待已久!”
叶浔剑看向叶峥嵘,手中仙剑掷出,扔回其脚下。
月曦婳大怒,正欲指责,却被长剑从背后穿透而过。
她难以置信的回头,却看到了叶峥嵘那张冷漠无情的脸。
“为……为什么?”
叶峥嵘懒得再回答这蠢女人的话,不过看在她兢兢业业为自己大道献身的份上,还是开口。
“我的无情道,还差最后一丝方可圆满。”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好像聪明不少,终于彻底明白,一滴清泪顺着眼角落下。
月曦婳想质问,自己搭上全族,甚至连亲生儿子都不顾,到底在他心中算什么?
可那把长剑已经搅灭她所有的生机,已是弥留之际。
甚至插在心脏上的长剑还是自己扔出去的那一把,上面还沾着叶浔剑温热的血。
“报应吗?”
恍惚之际,月曦婳绝望的眼神看向叶浔剑,企图寻到一丝安慰。
可她失望了,那人无动于衷,又或许在他心中,母亲这个角色早就死了。
叶浔剑一言不发,他的怜悯早就在叶家地牢中被扼杀殆尽。
“无情之道,最后都要杀妻杀子,六亲不认,你难道不知吗?”
林不凡摇头,月曦婳是咎由自取。
从她和叶峥嵘合谋的那一刻,便已注定结局,只是苦了月华族和叶浔剑,遭受无妄之灾。
月曦婳死了,死在两人大战之前,死在心爱之人的手里。
她心心念念的高位遥不可及,甚至连最终决战都不曾看一眼。
“活下来,我等你!”
林不凡退开,一步跨入帝城,叶无道和身边的族老都被其锁定。
“叶峥嵘和那个老家伙今日必死,念你二人未曾主动作恶,今日不出手,我可放你们一条生路。”
两人无言,巫族都灭在此女手中,她确实有资格说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