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以前是往返宣、江两城做药材贸易的,江城的气候比宣城还要湿润,是聂溪在雨中用灵力帮他护住了一车即将倾倒的药材,紫衣银饰的小姑娘,隔着雨帘遥遥一笑,英气灵动的模样便直接刻在了他心底。
他确实纠结过,但后来他还是鬼迷心窍的将她骗来了宣城,他不后悔。
王远行的呼吸十分急促,“我告诉她我只有一个未婚妻,封锁了消息骗她嫁给我的,后来怕事情败露,所以才在你生产之日送去了一碗毒药。”
当年聂溪独自一人出城除魔,强行突破筑基期才拖延了一个时辰,亲眼见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便彻底疯魔,什么都顾不得了,连哄带求骗她成了亲,后来王宅频频来信说李素云要生了,他不想回去,也不想谎言败露,这才送去了一碗毒药。
李素云的命就这样被结束了,他简单的一句话就道出了一个残忍的真相,人命竟也不过如此……
王盛凡第一次知道这段往事,他不是没听说过那些谣言,也猜测过娘亲的死因,可此刻亲耳听到还是不一样,绝望像浪潮一样一阵阵袭来,将他淹溺其中,他甚至反应不过来这代表着什么,这一瞬间他什么情绪都没有了,双眼渐渐没了神采,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聂溪叹了口气,睁开了眼,“当年他想杀你,如今便也想废去我的修为,将我困死在这儿,李小姐,我们是识人不清,但他才是害我们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啊。”
李素云不做声,王远行也默不作声,刚刚还挺直的背脊却仿佛没了支撑般,身子矮了下去,一只手勉强支撑着才没滚在地上。
李素云咬牙,“我不管,你们这对狗男女都该死,都该死,你算什么名门正道,他们害我至此,你还要护着他们吗?”
“李小姐……”谢今华是真的头疼,他们这事儿太乱了,说到底,聂溪和李素云是无辜的,唯一该死的是王远行,可她非要聂溪死,这就难办了。
“妖物,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佑宁,”消失的卫空予终于从天而降,落地的瞬间,结界应势破碎。
佑宁听到声音立马从屋内跑了出来,站到了谢今华身旁。
“可看清楚了?”卫空予看向卫佑宁。
“她身上有两个命途,确不是李小姐,”卫佑宁点头,指向满脸怨气的李素云。
李素云神色不变,“有功之人就是不一样,城主也要护着她吗?”
“我一直在想,蘅城隔那么远,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赶来支援宣城,直到我查到了一个人,偷取秘法、叛离师门、勾结魔族的外门弟子佘寻雁。”
“你确实恨毒了她,但你恨得是她阻止了你侵吞宣城。所以你将残魂附在李小姐身上,无论如何都要聂溪死,那碗堕胎药也是你送的吧?”卫空予冷脸看向还在咬死不承认的李素云。
李素云咬死了不改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当然不会认,以你现在的力量,若没有精心布置的困灵阵压制,就是聂姨你都打不过,所以你只能使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你只要咬定你就是李小姐,他们就不会让你死,而你害了李小姐的事也就不会有人知晓。”谢今华随手扯下桃树上的红绳和铃铛,瞬间理解了卫空予的意思。
卫空予没多说,从袖中摸出个令牌来,上面的名字正是佘寻雁,而此刻,沉寂的令牌覆上了一层微弱的白光:这是门派用来追踪弟子的惯用手段。
“你去了蘅城?”李素云终于变了神色,下一秒,她轻蔑一笑,“知道了又如何?”
挑衅意味十分明显。
“是,我是叛离师门了,但我只是个不受重视的外门弟子,我不想老死在那儿,我为自己打算一下有错吗?”
被戳穿之后,佘寻雁也不装了,露出了本来的模样,十七八岁的样子,神色阴郁,眉眼之间却都是不甘。
“你为自己打算没错,但你不该害了无辜之人;一人之力便想侵吞宣城,你未免也太贪心狂妄了些,”谢今华嫌弃地摇了摇头。
佘寻雁冷笑着看向她,“贪心?那我杀两个人报仇总不算贪心吧?”
她说着说着,忽然仰头大笑一声,满是嘲讽意味,“更何况,这些就都是我的错吗?若不是师父她无情,我怎么会背弃师门?若不是李素云自己见识短浅,怎么会受了我的刺激甘愿去死?若不是他心中有鬼,又怎么会用的上我的阵法?”
她这会儿完全是在发疯了,聂溪和王远行都撇开了头,不愿也不敢去看她。
“你说李小姐是甘愿去死的?”谢今华知道她说的未必是真话,但还是问道。
佘寻雁忽然看向失神的王盛凡,语气也温柔了下来,只是说出口的话是残忍的。
“蠢女人罢了,让我附身有什么不好的,我可以活下去,她也可以报仇,可她就是想不明白,我也不想去死啊,我只能用那个孩子做要挟,你看,最后她不还是乖乖喝下了那碗药,我也还是占据了她的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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