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看向远方垂下的厚重的乌云,轻声感叹:“……下雨了。”
“轰隆隆——”
乌云汇聚,压得天空低垂,落到远处高高的建筑上,整个东京仿佛喘不过来气,一道闪电劈开穹顶,降下轰轰雷鸣,天空变成筛子,筛落成片的雨滴。
及川彻从沙发上爬起来,看着窗外骤然落下的滂沱雨势,有些担忧地说道:“……小源没拿伞。”
抬起手机又落下,最后自暴自弃地又重新躺回了沙发上,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就让他的——饭纲前辈佐久早同学古森同学伏岛前辈下野前辈木兔前辈宫侑同学……送他回来吧!”
花卷贵大:“……不换气地说了好多人啊,真佩服你。”
岩泉一:“为什么还有枭谷的那个主攻手?”
松川一静:“比赛的时候专门来给雾岛加过油吧。”
三人都无语的对看,继续打牌,却突然听见及川彻用力吸了一口空气,望着雨雾蒙蒙的东京,幽幽地开口:
“好嫉妒空气啊,居然能被小源吸进肺里……”
“……”
忍无可忍的岩泉一猛地站起来,拉起袖子要揍醒及川彻,花卷和松川立刻让开一条道,花卷掏出了手机。
就在岩泉一抓住及川彻衣领,准备打醒他的时候,电话响了——
他立刻甩开岩泉一,拿起手机,看到【笨蛋】两个字的时候,调整了一下呼吸,用那种熟悉的洋洋自得的语调,好像刚才等待的怨妇不是他。
“——什么事?”
“啊,是及川君吗?我是饭纲掌。”
“……”
电流扭曲男人的声音,电话那头听起来十分热闹。及川彻脑子里面的神经跳动,血液仿佛逆流一般,眼前的世界暗了一下。
“喂,您在听吗?——嗯,源司今天可能没法回去了,麻烦您能跟教练请个假吗?”
“让他听电话。”及川彻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其实既然雾岛源司已经做了决定,甚至不和他说话,那即使找到了他,自己要说什么,又要以什么态度?继续靠男朋友这个本身就是他授予的身份锁住他吗?
“他现在没法和您讲话,您那边可以请假吗,不行的话,我通知他爸爸。”
“他怎么了?——你把他怎么了?”及川彻忽然情绪激动地追问道。
花卷贵大、松川一静也站起来,疑惑地看向及川彻。
“没有啊,他就是有点……嗯,醉了,还有点酒精过敏。”
“你们竟然敢……灌他酒?!”
花卷贵大听不见电话里的声音,但听见及川彻的话,震惊地下巴都要掉了。
“不不,这里有点误会……啊,那你过来接他吧,或者……?”饭纲掌连忙划清界限,头疼地说道。
“我是他男朋友,我来接他,现在。”及川彻不客气地说道。
饭纲掌沉默片刻,似乎换了个地方,电话那头安静了许多。
“好吧,我发您地址。”
挂断电话,及川彻一言不发,收到地址后僵硬地打车。
听饭纲掌的语气,他们根本不像是发生了什么。
这才是最糟糕的,对于他来说。
因为他明明清楚,却还是狼狈不堪。
雾岛源司只是一点点的举动就能给他巨大的影响,哪怕是屡次败北,被后辈超越,即使他最为恐惧的时候,微不足道的自尊也会迫使他选择——站起来继续打排球。
此刻他猛然的束手无策袭击了他,他现在应该为站到全国的舞台而兴奋,为队友和自己的成长而继续努力,此刻却在因为雾岛源司对他到底有几分爱而痛苦不堪,在他自尊心最旺盛的时刻,不仅在排球天赋上输给了雾岛源司,连感情上也败得一塌糊涂。
外面瓢泼大雨,雨势没有半分要停的意思,水汽织出厚重的雾,能见范围不过才数米。
汽车开进居民住宅区,及川彻远远看见熟悉的身影,他立刻叫停了汽车。
那个让他焦头烂额,近乎惩罚他到寝食难安的雾岛源司就坐在公交车站台的椅子上,看着帘似的雨幕。
厚重的雨雾让色彩模糊,似一副老旧的油画,金黄色的路灯将雨帘染成金色,但站台的雨棚却是斑驳的绿色,光芒穿透斑驳的绿色塑料落在他的身上,恍若在另一个世界。
“……”
雾岛源司被大雨隔绝的世界阒寂无人,酒精让他的世界变得朦胧,不再清晰,他依靠数落下的雨滴来保持清醒。
一滴雨水溅落到他的眼角,来不及抬手擦掉眼角的雨水,就听见了耳边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地扭头。
及川彻没拿伞,就这么急匆匆地来了,甚至连衣服都湿透了,雨水将他薄薄的T恤湿透,贴在身上,没有显得狼狈,反而更加精瘦结实,雨水打湿他棕色的刘海,但仍然倔强的翘着。
“你来接我,却不带伞?”雾岛源司笑了。
及川彻发现他的脸不正常的殷红,甚至连脖子手腕都有红色的斑点,眼睛蓄满薄薄的水雾,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些许未曾所见的媚态。
——他甚至剪头发了。
及川彻一言不发,捧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