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院内东南有一棵桃树,光秃秃的,凋零枯落。
莺儿正要进去?通禀,几人走到殿门外,先听见了几道懒散的闲谈人声。
明裳抬了手,示意莺儿先不要进去?。莺儿猜到里面的人说?些什么,她?眼底划过?一抹无可奈何的气愤。
主?子不受宠,染病落魄,下面伺候的奴才就把自?己当成了主?子。
梅枝在里面剥着核桃,“真是晦气的,要不是我得罪了内务府的管事,也不至于?被困在喜春斋,伺候这个半死不活的主?子。”
柳叶嗤笑道:“谁说不是呢,整整咳了三年还没咳死,也算是命大了。倒是苦了我们,走又走不得,出了喜春斋,还要叫人欺负。”
那两人边说?边不屑地讥笑,梅枝扒拉了下柳叶的手臂,“话也别说?的太难听,如今主?子不也是巴结上了宓妃,瞧着内务府算是照顾咱们喜春斋。”
柳叶白她?一眼,“巴结有什么用,宓妃风光正盛,哪看?得上一个没有用处,又快死了的嫔妃。不过?来日你我倒是可以借着主?子,投去?宓妃处,说?不准宓妃念在主?子情分,能收留你我。”
梅枝想了想,“说?的也是。”
殿外,莺儿听里头两人这般诅咒主?子,气得眼眶狠狠发红。
明裳眉眼泛冷,她?只顾让太医院内务府看?顾,却是忘了提点伺候江常在宫里的人。
她?抬了下颌,月香从旁点头,猛一推开门,殿里二人吃了满凭几的核桃,弄得满榻狼藉,养尊处优的好似个主子。
两人见到门外进来的架势,未回?过?神,看?清来人居然是宓妃娘娘,纷纷扒开衣袖的核桃皮,下了窄榻,跪身见礼。
梅枝赔笑一声,“宓妃娘娘仪仗何时?到的喜春斋,奴婢二?人未来得及出去?接迎,请宓妃娘娘恕罪!”
柳叶从中附和?,“喜春斋何事劳驾宓妃娘娘亲自过来,只打发奴婢一声就够了。”
她?又瞪了眼站着的莺儿,“宓妃娘娘养育皇嗣辛苦,你竟不知体恤,还日日过?去?劳烦,没半分眼色。”
莺儿嘴笨,被柳叶反咬一口,气得胸脯起伏,说?不出话。
明裳微微一笑,“本宫可不敢劳驾二?位姑娘。二?位姑娘要是去?伺候了本宫,说?不准本宫也要在二?位姑娘跟前端茶送水。”
她?瞥了眼梅枝发鬓间的首饰,“就连本宫私库里的用度,也得好声好气,双手捧着送到二?位姑娘面前,求着二?位姑娘用。”
梅枝柳叶二?人闻言,怕是宓妃娘娘听见了方才两人的说?话,吓得面容惊惶,身子抖如筛糠,直呼宓妃娘娘恕罪。
那凭几上的核桃剥了两碟,这宫里的奴才哪吃得着核桃。江常在病重,明裳有意吩咐内务府多加照顾,不想都照顾到这些奴才嘴里了。
明裳脸色倏然一冷,“本宫一向是不惯着你们二?人这样的性子,既然不会伺候主?子,留在这也是无用。”
她?凉凉道:“辛小?五,立即押着这两个偷盗欺主?的奴才去?慎刑司,让管事照着宫规处置。”
梅枝柳叶吓得双腿一软,险些瘫坐在地,涕泗横流地苦苦哀求,“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宓妃娘娘饶过?奴婢吧!”
这样的奴才,明裳是断不敢相信,她?又问莺儿,“那个守门的太监何在?”
莺儿终于?出了口恶气,她?一把抹掉眼眶的泪水,“小?海子经常偷盗主?子的首饰,怕是不知道拿去?哪变卖了。”
明裳陡然恼火,喝她?,“江常在如此处境,你为何不早通禀本宫!”
莺儿被宓妃吓了一跳,扑通跪下身子,不知如何去?说?。主?子病重难愈,心灰意冷,连自?己的命都不想要了,哪会在意这些。
她?磕头求宓妃娘娘恕罪。
明裳意识到,抬手让她?起身,又吩咐辛小?五去?内务府知会,将伺候江常在的太监一并发落。再?安排三个得力稳妥的宫人到喜春斋伺候。
寝殿内,江常在隐约听到外面宓妃的说?话声,她?眼底闪过?感激的泪光。她?与宓妃一同入宫,算不上相交熟识,宓妃却这样相护于?她?。
明裳进到寝殿,先闻到一股浓浓的汤药味。她?见到江常在,才知莺儿为何哭得那般伤心。
江常在半靠着引枕,面色苍白,形容消瘦枯槁,气若游丝,病若垂危,江常在居然病得这样重,她?心头微微一悸,不知如何安抚。
江常在生性刚烈,不愿让旁人看?到自?己的落魄,偏生她?却总以病态示人。
她?请宓妃坐下,“恕嫔妾病重,不能起身做礼。”
明裳劝她?好生养病,不必去?想那么多,但江常在病至如此,说?什么都是无力。
“宫中太医没见过?多少疑难杂症,本宫请皇上为你去?宫外召一位神医,他定能医治好你的病。”
江常在咽下喉中的干痒,摇头道:“宓妃娘娘不必再?为嫔妾费心了。”
“嫔妾死不足惜,没有什么遗憾,唯有伺候嫔妾身侧的宫女莺儿,至纯至忠……”江常在抚着胸口猛咳,眼底泪光闪闪,她?费力地跪坐,朝明裳叩首,“嫔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