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给的恩典体面。他这个御前的大?公公,还真没亲自送过后宫别的主子,就是宓常在也没有,大?抵宓常在是还没有怀上皇嗣,不然皇上怕是要?他日日盯着,直到?宓常在把皇嗣生?下来,皇上对宓常在的看重?不言而喻。
把人送回了承明?宫,全福海回了御前回话。
皇上正手执白子,盘膝而坐,与自己对弈着南昭王剩下的残局。他伺候在皇上身?边,自然察觉到?,皇上不论与谁对弈,都是黑子。按理?说?,白为阳,黑为阴,阳先与阴,以?白为尊,皇上九五至尊,理?当执白子才?是,但?皇上不然。
他思?虑到?此,听上头发问,“杨嫔如何?”
皇上没有看他,白子落到?棋盘毫不起眼的一角,却瞬间扭转了整个局势的乾坤。李怀修一贯如此,不给人走投无路之地,喜欢让人明?知有生?路,却毫无察觉,如无头苍蝇般困在其中,负隅至死。
全福海揣摩不透皇上的意思?,杨嫔主子从仪仗下来的时候,眼圈比从殿里出来还要?红,他其实猜的出来皇上为何生?气,杨嫔主子身?子都这般重?了,还梳妆打扮,到?处乱跑,万一出个三长两短,人受伤是小,伤了肚子里的皇嗣才?算大?事。后宫至今没有皇子,皇上重?视皇嗣,自然不喜杨嫔不知分寸的做法。
他如实道:“杨嫔主子大?抵是有孕心情不佳,下了仪仗就训斥了两个宫人。”
耳边是皇上落着棋子的动静,皇上不说?话,他也不敢抬头,今儿南昭王回京,皇上本是龙心大?悦,偏生?被杨嫔搅和。杨嫔主子没有身?孕时,也是个知进退的,大?抵真的是有孕之后心绪不宁,才?过上几日就要?闹这么一出。
李怀修掌心里掂量着两个黑子,眼也未抬,“从库里拿出一对儿玉如意,赏给承明?宫。”
全福海觑了眼皇上的脸色,不敢多加揣测,领了吩咐,躬着身?子退出了殿。开私库取玉如意的时候,扫了眼往日的造册,不禁啧啧称舌,这宓常在才?进宫多久,连着十余页都是送去顺湘苑的赏赐,其实倒也不全是皇上赏的,上回他在外面伺候,分明?听见宓常在把皇上最宝贝的黑玉雕花屏风要?了去,要?知道那黑玉不可多得,就打了这么一个屏风,皇上竟然就赏给宓常在可。与此相?比,杨嫔这对儿玉如意倒甚是不扎眼。再往前看,皇上一向小气,何时动过这么大?的手笔,赏给六宫嫔妃这么多好玩意儿。
……
第二日坤宁宫问安,不见杨嫔到?场,听闻杨嫔是怀着身?孕,身?子不舒坦,才?告了几日的假。旁人哪知杨嫔因什么不舒坦,只知晓昨日杨嫔还去了趟御前,是御前大?公公全福海亲自送回的承明?宫,没过多久,又有一对儿玉如意送去了杨嫔那儿,昨儿还好好的,今儿就病了,不是仗着肚子里的皇嗣恃宠而骄,还能是因为什么,即便?她们再看不过杨嫔的行?事,偏生?也不敢多言,谁叫杨嫔肚子里揣着个金疙瘩,万一听到?风言风语,动了胎气,借着由头作威作福,皇上震怒下来,谁也跑不掉。
明?裳坐在下位,默不作声地喝茶,听着上面皇后与高位的嫔妃说?话,她抿着唇,安静得像没这个人。
旁人嫉妒杨嫔有孕的同时,目光又不禁向下首的宓常在打量一番,要?说?六宫里最受宠的嫔妃,还有人比得过宓常在?偏偏,宓常在侍寝数月,至今都没有身?孕,莫不是身?子有什么隐疾吧。
众人不惮以?最恶意的心思?揣测,宓常在有隐疾才?好,久宠不子,日后年老色衰,看她拿什么做倚仗。
嫔妃们各怀心思?地出了坤宁宫,陈宝林落在最后一位,身?边有人擦肩而过,到?她前几步,忽然停住了身?,王采女规规矩矩地福了礼,“陈姐姐这是要?回承明?宫?”
陈宝林与王采女素无交情,王采女入宫后虽不得皇上宠爱,却也侍寝过一两回,不似陈宝林,至今,皇上都未进过她的寝殿。陈宝林掐紧了手心,极力压制下心底涌动的情绪,微笑道:“近些日子身?子不大?爽利,不与王妹妹多言了。”
言罢,她捂着胸口低咳了几声,嗓音细细沙沙,像真的染了风寒。
王采女不着痕迹地打量一眼,最近陈宝林也没往宓常在跟前凑,不知是不是招了人厌烦,有那个自知之明?,不再去自取其辱。她记得当时选秀之初,是皇后娘娘留下了陈宝林,看着陈宝林性?子知礼温顺,又请皇上赐了宝林的位份。皇后娘娘倒是挺看重?陈宝林,可惜入宫到?现在,有近一年,还未被皇上召幸过。旁人见了陈宝林,谁不鄙夷一番。
陈宝林先一步离开,王采女叫住陈宝林,本是为了试探她和宓常在的情况,张美人有意向宓常在示好,她亦是在犹疑,毕竟因阮嫔那事,她可是把宓常在得罪了一回,宓常在难免待她心有芥蒂。让王采女最为迟疑的,是宓常在至今没有皇嗣,倘若真的是宓常在身?子的问题,后宫里生?出不皇嗣的女人,与一块废棋有何区别。
来日方长,只看杨嫔几月后诞下的是皇子还是公主,倘若是皇子,皇上的长子,即便?是庶出,想必皇上也万分重?视,届时她倒也不介意放下身?段,去投靠杨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