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上几句:“哎,我们数学课代表家出事了,应礼,你得当两个班的数学课代表了。”
周迟喻听到这话,立马问那女主:“季云珂家里怎么了?”
女生斟酌措辞道:“好像是她妈妈下班路上出了车祸。”
“你怎么知道的?”周迟喻后背突然开始冒汗。
“我刚去上厕所,听到顾老师和马老师在门口讲的,应该……”
女生话没说完,周迟喻已经走了。他回到座位,俯身到书包里翻手机,心里太急,抽屉里的东西被他拽出来洒了一地。
周景仪听闻云珂家里出事,也是一惊。
手机开机后,周迟喻立刻给季云珂打电话,但是没人接。发消息,也没人回。
“什么时候走的?”周迟喻问自己妹妹。
周景仪面露担忧:“大概有半个小时了。”
半个小时前,他打球正开心……
早知道今天不去了。
周迟喻低头抓起车钥匙,冲周景仪说:“晚自习帮我请一下假,就说我肚子疼要去医院。”
“你去哪?”周景仪不放心追问。
“去季云珂家看看。”
“你知道她家在哪?”
“不知道,先出去再说。”周迟喻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后门口。
骑车到西门,听到了放学铃声。
他吸进一口气,赶在人群前面骑车出去。
周迟喻心里想着要去找季云珂,可是他根本不知道云珂家的具体地址,只知道是在永平巷。
车子停在永平巷口——
他无数次和云珂在这里告别又遇见,但一次也没有走进它。
他曾傲慢地觉得这里连接着伏地魔的家。
车头一转,骑进小巷,映入眼帘的一切都让他怦怦然——
房子一幢连着一栋,白墙黛瓦,葱郁的爬山虎,随处可见的重瓣月季、还有偶尔探出院落的三角梅,他以前怎么会觉得这里是伏地魔的家?
傲慢与偏见是元凶,他因为傲慢,从未真正了解过季云珂。
他想起那天晚上,云珂用一种轻松语气和周景仪说:“也就三百米。”
车子骑出去几百米,他看到一处小区——上个世纪末的老古董。
他觉得季云珂的家就在里面,但具体哪栋、哪户不知道。
这小区甚至没有物业。
车子丢在楼下,他径自步入光线昏暗的楼道,然后开始一家家敲门——
“您认识季云珂吗?高中生,长得挺漂亮的。”
“请问您知不知道季云珂家住哪儿?”
“季云珂在不在这楼里,成绩特好。”
……
他连着敲了十几户人家,都没找到认识云珂的人。
手机在口袋里响起,周景仪在那头说:“哥,我刚去给你请假,顺便问了班主任,云珂没回家,她去了省人医,她妈妈叫梁小青,你去医院急诊处找。”
周迟喻稍微松了口气,跨上车,猛蹬脚踏,往省人医赶。
入秋以后,落日时间比夏天变早了许多。
太阳收起最后一缕光芒,夜幕降临人间。头顶的彩色流云变成了灰暗色,风很冷,不断往衣领里钻。
省人医的急诊异常忙碌。
周迟喻问过人,知道云珂妈妈被到了手术室,送诊护士还没回来,前台护士这里暂时查不到准确信息。
省人医门日均诊量超12000人次,手术室不是一两间房子,而是一整栋楼。
在这里,没有送诊护士的指引,想短时间找到某个病人还是挺费事的。
周迟喻从一楼开始,一层层往上找。
电梯难等,他从环形连廊一头走到另一头,再沿着台阶往上爬。
如此往复,终于在八楼看到穿着校服的季云珂。
心里坠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周迟喻弯腰,扶着腿大口喘气,他跑了太久,这会停下来,脖子脸上都是汗粒,腿上的神经突突跳动。
云珂抱膝缩在长凳上,无助又乖巧,像只皱巴巴的流浪猫。
周迟喻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张无形的网包裹住了。
他朝她大步走来,鞋底摩擦地板砖发出窸窣声响。
云珂一直盯着对面手术室,根本没注意。
到了她面前,周迟喻才压低声音喊了她一声:“季云珂……”
云珂连忙站起来,错愕地看着他问:“你……怎么在这里?不上晚自习吗?”
“请假了。”周迟喻边说话边找纸巾擦汗,运动让他的脸颊变得有些红。
“请假?”云珂蹙眉,依旧不明白。
周迟喻丝毫没有掩饰心意:“我想过来看看你。”
刚刚站得远,看不清楚。这会儿离得近了,周迟喻发现云珂眼眶通红,睫毛湿漉漉的沾在一起,她在这之前应该哭得挺厉害的,两只眼睛都肿着,灯泡似的,说话还带鼻音。
周迟喻咽了咽嗓子,心口划过一阵抽痛:“坐着说吧。”
云珂点头,与他并排坐回椅子里。
周迟喻小心询问:“阿姨情况怎么样了?”
云珂背脊僵住,良久才攥紧衣角缓缓开口:“情况不太好,医生说保守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