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的一天过去,便进入除夕。
村民的情绪也高涨起来,扫屋子,贴对联,准备年夜饭。
大多村民大字不识一箩筐,这对联没从集上买的话,就拿上裁好的红纸去找留守的知青帮忙写,当然也得有所表示,一两个鸡蛋或者几个红薯,几颗大白菜,给钱是没有的。
再则,在农村里鸡蛋粮食之类的比钱还合算,彼此都实惠,毕竟知青干体力活时比不得村里人,工分挣得少,换的粮食都有不够吃,写个对联贴补一二好事啊。
名声臭了的王淑珍,却是没有这好事的,没人会请她写对联。
当然,她现在也瞧不上这点蝇头小利了,因为一大清早牛根红着脸找过来,请她去牛家过年。
说起来,牛根与王淑珍的交集,还是昨天送王淑珍去老林头那看踢伤的脚,看完之后,又搀扶着她回了知青点。
一个有意撩拨,一个被前未婚妻退婚羞辱过还被爹娘逼着相亲,回知青点的路上两人又被村民看到打趣,王淑珍是个狠的,直说自己就是看上牛同志了,就不知道牛同志怎么想的?
牛同志被吓得当场跑了,被丢下的王淑珍是羞愤的,不想第二天峰回路转,牛根邀她去家里过年,王淑珍扭捏地推拒一两次后就答应了,跟小媳妇一样跟着牛根前往牛家。
这事登时以爆炸的速度传遍整个村子,就连过年也挡住村民八卦的热情,纷纷跑去牛家瞧热闹。
被“病休”后一直没声响的牛校长,这次很大方请村民进院里,又宣布了他儿子牛根和王淑珍的好消息,道是大年初六就为他俩办事,请村民到时都来参加喜宴。
村民纷纷答应和道喜,至于是否心疼即将要出的那份礼钱就不得而知了。
这原是与田宁和严柏无关的,毕竟当初牛校长被病休,便是两月前严老首长为田宁撑腰所致。
结果牛家拐了弯请了钱家媳妇上门,客气地请他们初六上门吃喜酒,还叫他们不要随礼,说是他们能上门就是荣幸。
这姿态放得够低,田宁并没有立时应承下来,与钱家媳妇聊了几句,又给她怀里的娃抓了一把零嘴。
钱家媳妇便不好意思多留了,抱着娃起身笑道:“田老师,我就是个传话的话,传完了我就回了,你们都别送。”
田宁的脚还夹着竹板,自然不能送,严柏便将钱家媳妇送到院门外。
“妈妈,我们初六要去吃喜酒吗?”屋内,东东仰起小脸问道。
“你想去吗?”田宁笑问,这孩子性子安静,但也是喜欢热闹的,她道,“你要是想去,那咱们初六就去吃酒。”
吃过酒也并不表示以往的一切一笔勾销,不过能维持表面的平和,毕竟人情世故,最好不要将事情做绝,除非结下死仇无法化解,那就要一杆子打死。
她与牛家,还到不了这地步。
就连王淑珍,只要她不再招惹她,她就当陌生人。
至于借一场酒宴来恢复交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五岁的东东不知道妈妈这番心理,但他也有自己的小纠结,皱巴着小脸摇头道:“妈妈,我不想去,牛校长不喜欢我。”
东东自小是被原主带着去学校上课的,从用背带背着上课,到能下地后待在教室外头等下课,后来牛校长批评原主工作不上心,要带孩子就回家专心带孩子,原主只能将东东留在顾家。
这些事情发生时,东东才两三岁,田宁原以为他那时没记忆,但没想到他还记得牛校长对他的不喜。M..
田宁心底叹息一声,伸手揉了下他皱巴的小脸:“牛校长不喜欢你,妈妈喜欢你,咱们初六不去他家了。”
至于人情世故,在孩子面前都要退后。
她是女人,她就这么善变。
又朝进屋的严柏挑了下眉:“你要觉得不合适,初六那天你自己去吧。”
已经被安抚住的东东,小脸上又露出紧张,仰头看向爸爸。
严柏眼神温柔地看了儿子,抬眸对田宁道:“我与牛家没有交情,你和东东不想去那就不去了。”
“爸爸你真好。”东东高兴地从炕上扑到他怀里。
严柏单手将儿子抱起,又望向田宁试探道:“年后,老宁会带着媳妇孩子来这边过春节,他提议到时两家聚一聚吃个饭。”
田宁愣了一下,严柏提及的老宁是宁国锋,两人曾是老战友,又先后转业到地方水电局,交情很好。
田宁也曾去过水电局数次,都没有与宁国峰正式见过面,她以为这是彼此的默契,毕竟她与严柏如今不是真夫妻,没有必要进入彼此的交际圈。
眼下严柏突然提及两家聚餐,田宁着实有些错愕,抬眸望见严柏平静的神色,忽然明悟,他两人的离婚协议,严柏怕是没有对外说过,包括宁国峰这位好友。
那宁国峰提议两家聚餐,严柏就不好拒绝了。
田宁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