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徒神采飞扬,口若悬河,手舞足蹈。
“你懂了吧?知道坐在前四排的人有多恶心了吧?”他边说,边发出干呕的声音来,不似伪装,全出自真情实感。
“没懂。”希罗尔呆呆地摇头。
“好,那我换个通俗易懂的说法。”歹徒微微挺直腰板,“别的影院都没有前四排,为什么这家有?你仔细想想,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又想谋划什么?”
他语气越来越激动,说至末尾处,竟将双眼瞪得吓人了,一口牙齿死死压在一起,像在脑子里与看不见的仇人进行殊死搏斗。
“啊?”希罗尔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是……兄弟,你是从哪个世界钻过来的啊,波伊兰诺哪家影院没有前四排座位了?而且……你这说的话就很奇怪,怎么才能没有前四排呢?你说别人不能坐在前四排,我还稍微能理解,可这没有前四排,怎么做到啊?”
希罗尔接着说:“总不能只设三排座位吧?可前三排不也得算到前四排里吗?还是说……电影院里一张椅子都不能有?”
匪徒轻轻叹口气:“你的思想已被前四排的渣滓控制了。”
“行吧,行吧。”希罗尔知道与他无法交流,便站起身来,准备另寻他处。
当然,在走之前需得把这疯子控制起来,否则不知还要出什么乱子。
“等等。”歹徒突然叫住自己,“你可以跟我去见父亲。”
“谁?”希罗尔转身看向他,“你……你爸也来了?”
“是的。”匪徒面上涌出喜悦骄傲的神情来,“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一种比躯体更崇高的精神将我们联系在一起。”
“什……什么精神?”希罗尔磕磕巴巴地说着。
“彻底清除电影院的前四排。”
好家伙,这帮低能还扎堆了……希罗尔打开手机,打算将这事告诉洛维,可想了一阵子,仍想不出该如何说最合适。
他敲在屏幕上的手磕磕绊绊,费了半天工夫,才把这歹徒的话整理出来,发送过去。
手机静默着,彷佛它也因这狂言乱语而困惑,另一侧的洛维尚未回话,似乎正细细思索。
此刻,坐在地上的歹徒仍大声说着。
希罗尔已懒得听从他平平无奇的嘴巴中钻出来的怪异言语,闲来无事,他便看向那业已静止的电影屏幕,以消解等待之苦。
此时定格在了哪一幕?希罗尔看过去,遥遥地看过去。
有种熟悉感,这似乎是先前那名演员,他仍穿着那套似大网般的服饰,不止如此,或许是剧情有了变动进展,该角色的外形又添了些许改变,他头上多了种样式浮夸绚丽的冠冕。
这帽子做的挺精致,飘飘渺渺,迷迷蒙蒙,细看看不清,远望望不尽,既似幻觉,又像实体,希罗尔啧啧称奇,看来这剧组还下了不少力气,怪不得放映厅里挤着这么多人。
荧幕上的演员此刻正绷着脸,皱起眉,满脸痛苦,浑身颤抖,这是希罗尔自他身姿体态所推测出的,且看这模样,若影片接着放映,他立马便会栽倒在地上了。
只不知这人如此疲惫劳累,系剧情所需,因而演戏,还是这宽大厚重的戏服实在令人头疼难忍,索性便假戏真做了。
希罗尔自难探知实情,且这电影已停至此处,多半也难有窥视玄机的契机。
“看啥呢?”一声熟悉的叫喊冲着希罗尔飘来。
他看过去,见是多伯里。
“你还没走?”他略感疑惑。
“这不废话吗。”多伯里语气豪迈,“我朋友还没走,我怎么能走?”
“哦哦,谢谢你啊,要不你先回家吧,感觉这儿有点危险。”
多伯里神情略显急切:“你这……你这不是辜负我的好意吗?亏我还特意留下来,看能不能帮你什么忙。”
“别听他瞎说。”吉斯玛不知从哪走过来,“我们刚才试着出去,但大门被堵上了。”
“哦?”希罗尔惊讶地抬头,“怎么回事?”
“不太清楚。”多伯里回答着,“电影院的门好像被锁上了。”
“锁上了?被谁锁的?”
“不知道。”吉斯玛摇摇头。
兜内响动,希罗尔停下正欲发声的嘴巴,将手机拿出。
“让他带你过去吧,我跟弗利曼悄悄跟着。”
他看到这儿,便又低头打探起那喃喃自语的疯子来。
“你……有兴趣带我去见你爸吗?”
歹徒连续不断地点头,他脑袋摆动的幅度力度都极大,使人看了深感不适。
“这兄弟怎么了?”多伯里小声地询问起希罗尔。
希罗尔刚要解释,就看到坐在地上那男子吼叫着跳起来。
他双手如钳子般,死死夹向多伯里脑袋,多伯里吓得向后栽倒,一下坐在地上,吉斯玛呆滞地站在一旁,似被吓到,那歹徒仍要追击,如发狂的恶兽般张着嘴,咬向面前之人。
希罗尔急忙拽住他,又把他按在地上,这匪徒似乎仍有几丝神智,他陈说利害,据理力争,试图说服希罗尔,让他去咬死多伯里,希罗尔自然不同意。
歹徒见拗不过他,竟渐渐收了力,又坐下去,静静蹲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