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罗尔渐渐从惊吓中缓过来,理智与往日的思绪又占据了脑海。
于是,他再次思考起此次任务的目标。
这样下去不行,就在这傻坐着,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或许……能等到影片结束后,再寻他路?自己虽带着那银白薄板,但与目标间的距离感应终究不够细腻,难以极准确地自人群中寻觅踪迹。
可若等到影片放完,众人散场,各自离去……这时候会不会好些呢?
但也不好说,若目标走出影院后又混入其他人群中,自己仍要面临与此时相类的困境。
还未等他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意外便发生了。
荧幕上跳动的图像戛然而止,奏鸣出的音乐也沉默下来,沉浸其中的观众立马被现实的拳头砸醒,茫然又不满地喧闹埋怨。
希罗尔的身体渐渐绷紧,看这样子,恐怕是出事了。
有人站起来,有人坐下去,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喧哗不停,但这种种响动,片片嘈杂,终是被进来的工作人员压下去。
倒不是他用了什么强迫式的手段,全因那宣告的内容使人摸不着头脑,故而好奇的秉性便催使着众人听他说话了。
“请前四排的顾客出来一下。”
他这话倒是切实地落在厅内,可却无一人响应他。
说是无人回应,倒也过于武断了,事实上,有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坐得离门边挺近,见这位工作人员正站在自己旁边,便开口询问他。
“不是,我说你们,这是啥没头没脑的要求啊?你能不能张开耳朵听听自己说的啥?这是个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那位工作人员连忙道歉,但仍重复着先前的要求。
多半怕有人略过这稀奇古怪的通知,他竟还拿出个扩音设备,确保这话能敲打在每个观众的耳朵里。
这行径似乎起了反作用,看至一半便不得推进的纠结心情因这无礼的举动燃起,观众们发出阵阵不满的嘘声,有几人已冲着门口走去。
希罗尔仍静观其变,他往日里常常见波伊队被大众如此折腾,因此不以为奇。
那位工作人员显然也慌了神,乱了阵脚,只拦在门口,不让人们离开。
“这是要干啥?”多伯里似乎搞不懂眼前的情况。
“我也不知道。”希罗尔摇头,“不知道这电影院发什么病了。”
与此同时,有个猜测自他心中浮现。
这骚动是洛维搞出来的?目的是……让一批人出去,离影院远些,如果那帮人里混有此行的目标,只要拉开足够的距离,自己必然能察觉出来。
即使没有,也无所谓,起码排除了一部分人。
不过……他倒也不太确信,于是,希罗尔便发条信息过去,看看对方作何回应。
回复很快就来了,可惜……此事恐怕与洛维无关,他这时候似乎也有些蒙。
因为,弗利曼与他所在的那放映厅内,也出现了相同的情况。
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已有几名观众强行走出去了,工作人员还想上去挽留,但这口子一开,便止不住,众人如潮水般向外涌,不是一两个人能阻挡的。
希罗尔倒也着急起来,连忙乱中求真,费力地辨别起那七个人,可眼下这状况实在令人头疼,他只隐隐瞥见了坐在第一排的一名年轻女子,还有个第三排的壮汉,这两人尚且一闪而过,即刻没入人群里,自不必说其他几个连影子都无的了。
希罗尔连忙用起感知的法子,可他显然于此道不精,这一下反添了乱子,与视觉有所差别的感触涌进脑袋,再算上这如此多的面孔,喷薄出的讯息竟使他有些干呕头疼。
但这人潮却被止住了。
一声炸裂的嗡鸣自门外响起,夹杂着凋零与衰败的气息。
有个遮挡住面部的人慢慢走进来,人群随着他的迈进被渐渐逼退。
这人将手中的远距离武器伸向空中,跟着又扣动了惊慌的引线。
又一下令人畏惧的响声砸在放映厅内,人群中已传出象征着慌乱的尖叫声,有人连连倒退,竟倒在后面的人身上,被吓得六神无主的观众自然来不及观看脚下的东西,于是便直愣愣地踩上去,一时间,惨叫混着尖叫,使人分不清究竟是谁受到了威吓,又是谁身上添了损伤。
“前四排的赶紧滚出来!”这行凶者继续吼着,“不出来就都死这儿吧。”
希罗尔注意到,除开那些大喊大叫的,人潮中竟还有少数几个摩拳擦掌,似是想上去与歹徒赤手空拳搏斗一番。
他知道自己必须行动了,此刻来不及与洛维商讨,也无心关注目标。
他翻过座椅,落在后头,蹲到地上,确保无人发现。
多伯里好奇地看过来,希罗尔比了个别出声的手势。
这手势很快便随着身躯隐入茫茫的空白中,他已消去身形,自然便站起来,小心又快速地朝着歹徒走去。
而此时,前四排的人已照着对方的要求,慢慢走向门外。
有名观众与他擦身而过时,突然将手按在了对方的武器上。
希罗尔悚然一惊,顾不及别的,连冲带撞,刺向两人身旁。
但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