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很热闹,所以希罗尔会站在这里。
人们会互相拍打对方的肩膀,可没人会靠近他,趁着天气晴朗,趁着风和日丽,他要拍拍自己的肩膀。
“你在干什么?”有位老太太在身后出声。
希罗尔吓了一跳,他急忙转过头,看向这位老人,她看到了这只手?还是这数不清的肩膀?
“您看到了什么?”
老人摆弄着头上的帽子:“有失聪的疯子站在耳朵里跳舞,无手的巨人想摘下头顶的星空,瘦弱的战士正同自己的脚印搏斗。”
“您说错了。”希罗尔反驳着。
老人盯着它的眼睛:“你是说你还年轻?”
“我没有,这只是您的猜测。”
卡瑟拉城的夜晚总是很热闹,五颜六色的灯光在远处闪动,但人们的热情温暖不了寒冷的天气,带着寒意的城市伫立在寂静的夜里。
“你还年轻……是的,你还年轻。”
希罗尔尽量不说话,尽管他很得意,但周围毕竟有很多人,他们可能在看自己,他要巧妙地躲过一切注视,在人群最深处放声哭泣。
“孩子,你要记住。”老人抚摸自己的胳膊,“一粒微尘,即使无意飘荡,也只能在狂风中孤独地摇晃。”
“不。”希罗尔再次打断了她,“您说错了。”
“你不信任我?我是你的朋友。”
“可您确实说错了。”
周围的人都看过来,这时候,老人的皱纹更多了。
希罗尔试图张开嘴,可嘴唇变得很沉重,他们紧紧牵着手,她打算闭上眼,可眼皮不喜欢唱歌,因此他们不需要指挥者。
它只好站在这里了,至少这地方很热闹。
老人将手盖在眼上,她喉咙里飞出悲伤的曲子,人们也随着她一同默哀,可希罗尔总觉得她没流泪。
“你见过卡纳卡蒙托吗?”
“见过。”事实上她并没见过这东西,不过总要去见,且已走在了去见她的路上,希罗尔因此而说谎了。
似乎有人在远处吹奏乐器,刺耳的尖鸣响彻此地,希罗尔惊愕地看到,在无穷远的尽头,一切的上空,突然出现了几只奇形怪状的巨型生物,它们被串在一条贯穿天地的庞大链子上,不知是死是活,链子下方钩着座奢华宏伟的宫殿,但细看又像是个狰狞的囚笼,有一角似乎已裂开了,无数细碎物件从这笼子里散落,掉入下方无垠的空洞中。
“不对。”希罗尔坚持自己的一切观点,“这并不是它。”
老人心痛地摇头,但他不说话,所以周围的人便替她回答。
“一条恢弘的长桥沐浴在漫天的光辉之中,无数忙碌的人们穿行在奇观之上。”
或许他们是一类人,也可能就是本人,希罗尔不敢断言,可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它尽量蹲下去,所以众人便凑过来,它们会低头看着自己,而他会抬头致意,实际上,他在眺望灰白色的天空,完全没去看她们的脸。
光芒和灿烂高歌,宁静与平淡齐舞。
“这是贝奥索朗欧!这是贝奥索朗欧!”他大叫着,可已没人去听了。
人们唾弃不知廉耻的骗子,就像缺席宴会的主人,那老人站在他们头上,她更高大了,如此便显得希罗尔愈发渺小。
他很饿。
这是种纯粹的饥饿,它会站在一切哀怨悲欢之上,向着绝无尽头的欲望狂舞。
他朝人们伸出手,人们唾弃他的面容,他跟在人们身后,人们掩盖住自己的脚步。
他会迷失在人群中,若没有人记得他,他为何要待在这儿呢?但今天是他先来的,是他先到这里的,这群人来得很迟,可他必须走了,它们的数量太多,若自己不伤心,总要有更多人伤心的。
一切厚重深沉的厄运,似乎都源自一次与意外的相遇。老人与人群一起走远了,希罗尔想回家,有个学生与他并肩行走。
“你今年多大了?”
“什么?”希罗尔没听清。
学生看着他的耳朵:“你几岁了?”
希罗尔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所以他一直向前走,绝不说一句话。
那名学生紧紧追在后头,嘴里还念念有词,他试图敲碎希罗尔的腿,前面就是学校,她会将雾气交给门锁,而学生不会追过来,因为他站在雕像旁,他是一名老师。
“别动。”有人站在他身边。
希罗尔待在原地了。
他在仔仔细细地搜索,先是口袋,接着是空气,他的目光落在空中的雕像上,这里的空气还很新鲜,没被玷污,可以尽情享用。
“这个有问题。”它说着,从希罗尔身上拿走了东西,他不知道那是什么,这里的空气很稀薄,他感到头疼。
“进去吧。”他说着,“校长在等你。”
希罗尔不敢回头,只好向前走,可惜没人引路,当他穿过走廊时,他被人踢了一脚,所以他趴在地上,马上到下课的时候了,学生们会在同一时间跑出来,做着同一件事,当它们脸上的表情完全一致时,笑声才能重合在一起,他们的脚会踩下去,而希罗尔早就站起来了,有人将他拉了起来,接着他就被卷进了人群里。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