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都猜测到了他们的关系。
或许是和他们俩接触已久,对他们印象都好,又或许是他们非典时期的爱情故事实在感人,所以老师们都没有微词,甚至还会私下开他俩的玩笑。
尹馥朝电话里说:“没事王老师,您说。”
“哎呀,小胖的爹妈原来是东北的下岗工人,后来带着小胖来北京打工,一个不小心就把孩子弄丢了。现在小胖爸妈做生意赚了钱,脱贫致富了,都在郊区买了套房呢,小胖以后有好日子过啦!”
又和王老师寒暄几句,顾灵生挂了电话。
两人对视着,然后一起看向照片里的大黄,笑容爬上嘴角。
这个笑容不是开心,不是心酸,也不是悲悯,只是翻越许多座高山之后,看到开阔的平原,发自肺腑的笑。
他们以另一种方式帮助了下岗的工人,通过一种代际的方式,去关爱和教育他们的下一代。尽管这只是一个个体,但将来,他们一定会离这个理想越来越近。
尹馥说:“顾灵生,你一定要好好当老师。”
顾灵生回答:“你也要好好做研究。”
广袤的黑土地下着雪,雪覆盖城市,覆盖村落,覆盖时代在这片土地上烙下的印记,顺便迎接下一个春天。
第二天,尹馥身体恢复,顾灵生带他去亚布力滑了雪。
尹馥的运动细胞一向不太发达,一连摔了好几个大马趴。
他每一次摔跤,顾灵生都要心疼一次,赶紧滑过去扶他,问他疼不疼。
尹馥笑着摇摇头,对他说:“我太笨啦。”
天地间的雪银装素裹,将他笑得弯弯的眼睛映得明亮。
时至今日,顾灵生还在为他亮晶晶的眼睛而心动,那是一双将他拽出阴沟的眼睛,就算经历了这么多艰难苦楚,仍旧保持着澄澈。
顾灵生将他扶起来,反身牵着他的双手,慢慢在雪场里带着他滑。
时间久了,尹馥对他说:“你自己去滑。”
“不去。”顾灵生断然拒绝。
尹馥推了推他的手,“你会滑就去滑,不然多浪费钱啊。”
“不去。”顾灵生再一次说,“看你滑更有意思。”
尹馥抬起亮晶晶的眼,盯着他,“你好黏人。”
“嗯。”顾灵生坦然承认,“不喜欢吗?”
“不喜欢。”尹馥飞快地接。
顾灵生心跳一顿。
谁知尹馥忽然用力拉他的手,借力滑向他,在离他很近的地方说:“爱。”
他们回到北京,回家放了个行李,就匆匆赶到孤儿院。
谁知道一进到院里,就看见小胖的小脸蛋上挂着眼泪。
顾灵生和尹馥对视一眼,走上前。
“小顾你回来了啊!”王老师看见他们,笑道,“哟,还把咱小尹带回来了。”
两人和王老师打过招呼,顾灵生摸了摸小胖的脑袋,问王老师:“这是怎么了?”
“嗐,不愿意和亲爹亲妈回去呗。”王老师回答,“问他为什么,也不愿意和我说。”
顾灵生问:“他父母呢?”
王老师回答:“说今天生意上要接待个重要客户,见客户去了。”
顾灵生闻言垂眸,恰好看见小胖瘪了瘪嘴。
他大概有了一些猜想,蹲下身子去捏了捏小胖的肥脸。
见状,王老师说:“小顾,小胖最喜欢你了,你跟他聊聊。”
尹馥也说:“我进去把礼物分给其他孩子。”
顾灵生抬头对王老师点了点头,然后对尹馥笑了笑,在他离开前,还不经意地牵了一下他掠过身侧的手。
顾灵生蹲在小胖面前,问:“你之前不是和哥哥说,想爸爸妈妈吗?”
虽然顾灵生已经入职成为老师,但孩子们还是习惯叫他哥哥,其他老师已经纠正过多次都无果,于是便任着孩子们这样叫了。
小胖手上揪着一支狗尾巴草,玩得起劲儿,就是不说话。
顾灵生也不急,知道他一时半会儿不想说,于是就陪他玩儿狗尾巴草,顺手从草丛里拔了一根下来,两人用狗尾巴草打架。
打了好一会儿架,小胖的狗尾巴草断了。
小胖也没再拔一根,定定地瞅着地面,说:“哥哥,爸爸妈妈和我想的不一样,他们好像不喜欢我……”
终于把孩子的金口等开。
顾灵生轻声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他们给我买了好多玩具,还说以后给我上很好很好的寄宿学校,但……”小胖没说两句就带上了哭腔。
顾灵生摸摸他的头,“没事儿,慢慢说。”
“我和他们说下个月要参加春季合唱比赛,我想留下来和小朋友们一起准备,比赛完了再和他们回家,他们说唱歌没用……”小胖抽了抽鼻子,“我本来还想拿第一名,请他们吃烧烤呢!”
“哥哥,你喜不喜欢吃烧烤?咱东北来的,都喜欢吃烧烤吧!可是小时候爸爸妈妈没钱,他们每次经过烧烤店都会在外面看很久,我……我一直记得这事儿呢……”
那天晚上,小胖的父母来了。
顾灵生见了小胖的父母,听他们猴急地说:“已经联系好了寄宿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