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非微微一怔,他抬起头迎上程慧的目光,略作思索后道:“姑母,我无意隐瞒您和谢叔,但是我的身份目前确实不能告诉你们,不过姑母您请放心,我绝不是什么作奸犯科之人,我的事也绝对不会牵连你们的。”
程慧静静地听着,待程非说完,她才点头道:“我知道,不过阿非,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想问你的身份,我只是想问问你伤好以后的打算。”
她顿了顿,又接着道:“阿非,虽然我们素昧平生,但是如今我们也相处有一段时间了,我能感受到你是个心地善良、品行端正的好孩子,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倒在书院里头,具体是因为什么缘由,说实话,我和你谢叔心里都挺好奇的。但我们也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言说的秘密,所以我们也不会去追问你太多。”
“多谢姑母体谅。”程非轻轻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沉默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道:“其实我是京城人氏,此番南下,是和我的朋友一起奉了密令到永州来暗查一些事情,只是没料到,我们的行踪不知怎的竟被人察觉了,那些人穷凶极恶,一路追杀我们。我们从永州一路逃到了淼州,为了分散敌人的注意力,也为了能让调查之事不至于完全中断,我们便决定分开行事。
“只是我和他们刚分开不久,就又被人给追上了,但是突然又有人截住了追杀我的人,我也不敢多做停留,便拼了命地一路逃,这才逃到了清水镇。”
“阿非,我瞧你如今也不过十一二岁吧?”程慧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程非,这怎么看这都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她一边说着,一边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会派你这么小的孩子出来?”话语间满是疑惑与不解,同时又夹杂着一丝对背后那股派程非出来做事之人的埋怨。
“姑母,我今年确实刚过十一。”程非点了点头后说道,“此行原是不危险的,我们带了不少的人手,而且我那位朋友家里有些特殊,这次出来也算是家里给他的历练,我自小和他一起读书习武,所以也就一同来了。”
“那你那个朋友呢?”
“我和他在永州分别,他如今应该已经回到京城了,不出意外的话最近应该就会有人来找我了。”
“表哥,那会有人来我们村上吗?”谢晚星闻言不禁微微蹙起眉头,谢家村地方不大,平日里都是些熟面孔来来往往,大家彼此都知根知底的,要是突然有生面孔贸然进入村子,那肯定会引起村里其他人的关注。
“应该会的,不过他们肯定不会大剌剌地就这样来。”程非转头看向谢晚星,眼神里带着一丝安抚,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后继续说道,“我们有特殊的信号,到时候我会按照约定好的方式去和他们碰面,他们行事向来谨慎,不会轻易暴露行踪,更不会给村里带来什么困扰的,阿星你放心吧。”
“好,有人来接你就行。”程慧交代道,“若你什么时候要走,记得提前告诉姑母一声,我好为你安排,不过你身上这个伤……”
说到这儿,程慧顿了顿,眼神故作思考状地飘向了一旁的谢晚星,见谢晚星偷偷地在程非背后伸出了两根手指后才继续道:“你这伤,我估计还得再修养两个月,不然经不起这长途跋涉。”
“这是自然,若我要走,肯定会提前告诉姑母的。”
“行了,阿遥应该快醒了,我去看看他。”程慧说着便站起身来去了后院的房间。
程非问道:“阿星,你有没有画画用的纸笔?”
“那自然是有的,表哥,你要画画吗?”谢晚星脸上顿时扬起一抹好奇的神色,“你还会画画?”
“会一些,不过不是很精通。”
“那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拿东西。”谢晚星火速跑回了自己房里,从空间里掏了一沓宣纸出来。
这个时代纸的价格那可真是贵得离谱,寻常读书人家想买上一些纸,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钱袋子,咬咬牙才能下得去手。她平时要写写画画的东西很多,实在不想浪费这个钱去买,所以她都是从空间里拿以前练字用的宣纸出来,反正空间里每天都能刷新,那些纸堆在里面也是浪费,谢澜他们如今也开始用这些纸了。
谢晚星拿了纸来,他们俩就在院子里的桌子边坐了下来。
“阿星,你这个纸倒是不错啊。”程非轻轻抚摸着那沓纸,眼中满是赞赏之色,他能感觉到这纸的质地颇为细腻,纹理均匀,手感极佳。
“还行吧,凑合用,也不晓得我爹是哪里买的。”谢晚星随意地应了一句。
程非得目光在桌上搜寻了一圈后,便抬头疑惑地看向谢晚星:“阿星,你的笔呢?”
“哦哦,笔,笔在我兜里。”谢晚星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了一支模样颇为特别的竹筒笔递给了程非。
“这笔倒是有趣。”程非眼中闪过一丝惊奇,他接过笔,在手中细细端详着,笔身是竹子做的,透着一股自然的清新之感,他轻轻晃了晃,能感觉到里面似乎有东西在微微响动,看着那尖尖的笔头程非略带疑惑地问道:“这是炭笔?”
“是啊,炭笔,这是我爹给我做的。”
动手确实是谢松林动手的,不过却是谢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