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嬷嬷见状,朝外头挥了挥手。
候在外头的婆子们会意,粗鲁地将赵素兰押进屋内。
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谢妙仪着实愣了一下。
其实前两日会审时,赵素兰就已经很憔悴了。
如今,脸上更是多出几条深深的血痕。
那是周老夫人指甲抓出来的痕迹。
估计是因为没有用药,又在柴房那地方沾上很多脏东西。两三天过去了,伤口非但没有要愈合的迹象,反而开始红肿溃烂。
要不是因为天冷,估计早已经开始发臭流脓水。
除了脸上的伤,其他方面也没好到哪里去。
赵素兰一身白衣已经裹上满满的灰尘,头发也早就散乱打结。这会浑身脏污,披头散发,哪里还有半点往日的冰清玉洁?
“唔唔唔……阿巴阿巴……”原本已经脱力的周帷看见赵素兰再次激动起来,拼命挣扎着想起身。
但那张向来柔情的脸上已经不见半点爱意,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恨意。
恨到几乎双眼喷火,龇牙咧嘴。
谢妙仪在心中冷笑,体贴地适时开口:“侯爷,我知道您喜欢慧娘妹妹。她冰清玉洁,出尘脱俗,不像妾身我满身铜臭,斤斤计较。但您如今病着,千万别激动。”
“阿巴……阿巴……阿巴……”她这么一说,周帷更激动了,恨不得能爬起来将赵素兰生吞活剥。
都是这个贱人。
都是因为这个贱人欲求不满,给他吃那种肮脏的药,所以他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她害了他,害他沦落到如今这个境地。
赵素兰已经被周老夫人收拾怕了不敢再端高门贵女的架子,心虚别过头不敢看她。
“阿巴阿巴阿巴……”周帷心中怒意更甚,拼命摇头挣扎。
“我的儿,母亲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你喜欢她。放心吧,她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周老夫人语气逐渐阴森:“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母亲竟然让这个贱人给你陪葬。”
赵素兰吓得浑身一哆嗦。
周老夫人冷笑一声:“慧姨娘,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既然你跟侯爷两情相悦,又是你把他害成这个样子了。那从今以后,就由你来照顾他。我儿可是堂堂侯爷,朝廷命官。你要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赵素兰屈辱握紧拳头,依旧不敢吭声。
倒是谢妙仪体贴出声,柔声细语叹道:“母亲说的是,既然侯爷喜欢慧姨娘。慧姨娘如今又是侯爷的妾室,那从今以后,就让她伺候在侯爷身边吧。毕竟,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一桩美事。不过慧姨娘是大家闺秀身娇肉贵,只怕伺候不好侯爷。”
周老夫人冷冷道:“哼,府上会伺候人的奴才多了去了,我自会派人教导她。”
谢妙仪悄悄勾唇:“母亲英明。”
老太婆派人盯着赵素兰,自然是为了折磨她。
看她俩互相折磨,她是真的很放心。
让周帷母子用‘坐胎药’耗死她是赵素兰的主意,前世,她也确实受尽折磨而亡。
这一世换赵素兰自己受尽折磨,是她应得的,也是天理昭昭因果有循。
赵素兰显然也看透了这一层,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像是终于认命,惨白着脸抬起头看向周老夫人:“老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让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但稚子无辜,更何况,鸿儿再怎么说也是侯爷亲生的儿子,是您唯一的亲孙子。侯爷如今这个样子,鸿儿或许就是他今生唯一的子嗣。您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看在侯爷的份上,能不能请老夫人照顾好他?”
周老夫人下意识看向谢妙仪。
虽然周帷之前猜测过,谢妙仪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两个孩子的身份,但猜测毕竟是猜测。
如今赵素兰直接说破,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谢妙仪自然看懂了她的意思,眉头一皱厉声呵斥:“侯爷仁善,知恩图报。鸿儿的父母为救侯爷而死,侯爷当然会善待恩人遗孤,将他看作自己的孩子。但我们侯府毕竟有皇室血脉,岂容外人玷污?慧姨娘,你别仗着老夫人心善就胡说八道。”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
周帷如今半死不活,恩人遗孤和膝下唯一男丁还是有区别的。
这家子处心积虑想让周鸿认祖归宗,谢妙仪偏不如他们愿。
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周鸿就永远只能是个野种。
不过为了安抚周老夫人,她话锋一转:“侯爷只是中风又没死,怎么就不能传宗接代?有寿王的例子摆在前头,大夫也说未必就不行。你如此诅咒他,究竟是何居心?”
“我……”
谢妙仪压根不给赵素兰说话的机会,继续咄咄逼人:“况且,就算侯爷真的不能传宗接代,也还有我这个正妻在。我自然会遵循侯爷之前的意思,将鸿儿过继在我的名下承袭侯府香火。你虽是他亲姨母,说到底只是个妾。我侯府未来的世子,还轮不到你个贱妾操心。”
周老夫人原本有些糊涂的脑袋突然清醒过来,疾言厉色:“慧姨娘,夫人说的对,侯府的子嗣还轮不到你操心。从此以后,鸿儿就交给夫人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