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夏的月夜,天上有些许薄薄的云彩,在月光笼罩下的九松堂越发显得朦胧而神秘。
在天竹斋书房的东侧内屋静室里,有两个八九岁的男童盘坐在蒲团上,正在掐诀练功。
两个男童的头顶,有一个约有二尺见方的五角菱形镯状的东西在头顶徐徐的转动。
五角镯五个角上分别镶嵌有金色、绿色、蓝色、红色、黄色鸡蛋般大小的晶石,晶石一明一暗。
稍大的男童身着浅蓝粗布长袍,木簪束发的男童正是来到九松堂一年有余的褚枫。
褚枫右侧一七八岁男童身着深蓝色绸缎长袍,紫带束腰,玉环束发,皮肤白皙,面容俊郎。
这掐诀闭目打坐的蓝袍少年自然是九松堂的三少爷褚云伟。
褚枫左手无名指压右手无名指掐金字诀,墙上的第一幅卷轴莫名的闪动起了亮光。
古朴卷轴上一赤裸男子正掐无名指金字诀盘腿打坐。
褚枫深吸一口气,一股肉眼可见的白气被褚枫吸入腑中。
卷轴上男子口中有一粒发着微弱亮光的小白点徐徐下移,经璇玑穴至巨阙到气海再到会阴穴,由会阴到尾闾,经尾闾至大椎到百汇。
吸气之间,卷轴的赤裸男子体内的白点由任脉从上到下,又由督脉自下到上,一路顺畅无比。
褚枫行功数个小周天,褚枫体内的白点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最后凝聚成一个花生粒大小的光团,那光团由上丹田流向中丹田继而流向下丹田,最后静静地落在下丹田底部。
行功完毕的褚枫,依旧保持着掐诀的动作,身姿纹丝未动,宛如一尊静止的雕像。
然而,与行功时的专注不同,此刻他的神情反而愈发紧张起来,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双眼圆睁,目光中透露出浓浓的担忧与急切。
他屏住呼吸,胸膛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眼睛则是死死地盯住赤露男子丹田中的那个小白点。
那小白点在他眼中仿佛是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又似决定着他命运走向的关键所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聚焦在了这小小的白点之上。
可谁能想到,仅仅过了五六个呼吸的短暂时间,原本如花生粒般大小的白点,竟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它好似突然间失去了原有的形态,化作了无数更为细小的光点。
这些光点如同璀璨的星辰碎片,沿着下、中、上丹田,顺着督脉、任脉的路径,开始原路返回了。
褚枫见状,心急如焚,他不假思索地伸出小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试图以此堵住光点从口鼻中溢出而走的最后一处出口。
他的动作慌乱而急切,仿佛只要能拦住这些光点,就能改变某种既定的命运一般。
尽管褚枫已经拼尽了全力,小脸憋得通红,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面目狰狞,那模样看上去既有些滑稽又透着无尽的绝望。
但可惜的是,这一切的努力终究都是徒然。
无数细小的光点根本不理会褚枫的阻拦,它们从古朴画轴赤裸男子的口中鱼贯而出,如同一群挣脱了束缚的精灵,飞散到空中。
眨眼间,这些光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在这世间出现过一样,只留下褚枫呆呆地望着那片空荡荡的天空。
褚枫慢慢地、失落地放下捂住口鼻的小手,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沮丧地垂下了小脑袋。
那原本还带着一丝希望的眼神,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仿佛所有的光芒都随着那些光点的消失而一同泯灭了。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笑声。
那笑声在这寂静而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对褚枫此刻狼狈模样的无情嘲讽。
“褚枫,别再白费力气了,爷爷早就说了,你虽然和我一样身具五灵根,但是我是全灵根呀,而你呢?爷爷说你是废五灵根。”
不知何时,一直在一旁打坐练功的蓝袍男童已然站了起来。
他双手叉腰,身姿挺拔,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眼神冰冷地望着褚枫,那目光中满是不屑与鄙夷。
褚枫刚想张口辩解些什么,嘴唇微微颤抖着,吐出一个 “我” 字。
“我什么我?来我家都一年多了,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除了练习针灸比我强点,其他方面简直一无是处。你知道吗?就因为你,连累我有好几次被爷爷责罚。你练功啊,活脱脱就是个废物!我都快突破到练气期一层了,你竟然还没做到凝聚灵气。你说说你,白白浪费了阵中那么多的灵气,你对得起爷爷为我们布置的这个修炼阵吗?”
蓝袍男童越说越激动,脸上的不屑之色愈发明显,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向褚枫的心。
褚枫听着这些尖刻的话语,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沉到了谷底,再也无法浮起。
原本五行之气在体内经脉中游走时所带来的阵痛,此刻也被那如潮水般涌来的阵阵心痛淹没得无影无踪。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在这寒冷的话语风暴中,找不到一丝温暖与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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