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蓉园的路上车厢里很安静。
不同于往日的融洽氛围,今夜半个多小时车程,静得能听见银针掉落的声音,平时最是积极的时柒全程闭口不言,呆愣地靠坐在车门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柒想了很多。
养父目前居住在国外的私人疗养院,上个月刚动的手术,还得再住一阵子观察。人工假肢这边她也在联系国内最好的生物医学研究院,具体花费是多少她还不清楚。
这两年她攒着钱,余额存款大概有两千万。
她手上拿着陆淮年的副卡,不限额也不限使用次数,这种高额度的卡离婚后需要归还给他。
保险柜里放着他送她的礼物,各类珠宝首饰,价值很高,但是她以前问过律师,像这类个人定制款的大珠宝,售卖的时候小柜台都不敢收,要去指定的珠宝行,但如果去那边卖,就需要出具购买人(陆淮年)的同意售卖签字书。
她和陆淮年离婚,案子肯定是交给盛唐集团专业的律师团队来管。这个团队是国内出了名的厉害,时柒没奢望能分到财产。
综上。
时柒目前手里掌握的、可以自由调配的资金,仅有自己银行卡里那些转账存款。她得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最近把珠宝变卖一些。
离婚后她也得再去找工作。
得做一份简历投递一下燕城的公司试试,希望能被录上,不然一离婚她就失业了。
思考得太过于入神,以至于迈巴赫驶入蓉园林荫道,车子停稳之际,时柒就打开车门下去了,完全没等她的顶头上司陆大总裁。
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了一下。
撑着伞等候在院门口的管家、刚下了车准备去后车座开门的白特助以及坐在车里还没下来的陆淮年。
管家顿了半拍,连忙给时柒打好伞,跟着她进了屋。
白特助站在车外撑开伞,注视着里头的老板,小声地询问:“先生,您和太太去给老夫人祝寿,这期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呀?我看太太心情不是很好,认识太太两年了,似乎是头一次见她这样。”
太太平时可是个小太阳啊!
冬日的暖阳都不及太太散发出来的光芒和热量。
白特助记得之前年底有段时间特别忙,日日加班人都憔悴了。太太去公司给先生送餐,见他精神不好,第二天就给他带了补品和糕点,还温柔和他说工作辛苦啦。
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比太太更好的人了。
时柒返程路上的变化,陆淮年也都看在眼里。她何止是心情不好,落寞和沮丧写在脸上,伤心得不行。她在后院假山石那听见了老太太说的那番话,这么爱他的时柒,估计是受不了。
她舍不得跟他离婚。
更加舍不得他去跟别的女人联姻。
但是她胆子小,性格怯懦,不敢吭半个字,只能在心里默默地难过,小小地委屈。
陆淮年瞥了眼先前时柒坐过的位置,她身材纤细,也不算高挑,今晚蜷缩靠在门窗边就那么一点团,小得都有点让人心疼了。
陆总下了车,接过助理手上的黑色雨伞,独自穿过被雨打湿的法国梧桐树下小道,进了别墅。玄关处只有时柒的鞋,大厅里没见到她人,那只橘色的猫咪也不在。
陆淮年问进到客厅的管家:“她在哪?”
“太太上楼去主卧了。”
“嗯。”
“先生。”管家知道自己多言了,但还是小心翼翼问了句:“您和太太是不是闹矛盾了?我看她很落寞的样子。太太很爱您的,如果因为爱您而做出什么让您不高兴的事,您能不能看在她年纪还小,刚毕业就嫁给您,全心全意爱您的份上,不和她计较呀?”
蓉园的管家佣人都是陆淮年请的。
尤其是这位管家。
陆淮年七年前来到燕城发展,聘请了陆叔,之后结了婚买了蓉园这栋婚房,陆叔就从他私人别墅来了蓉园当差。
给他做了七年管家,照顾时柒两年,胳膊肘不是往外拐,而是全拐到时柒那,陆淮年都看不见陆叔的胳膊了。
陆淮年语气不冷不热:“我有分寸。”
见他要上楼,为了防止两人矛盾冲突更大,管家连忙补充了一句:“太太哭过了,进屋的时候我就看见她偷偷地擦脸抹眼泪。”
……
时柒进了主卧。
顾不上去擦脸上的雨水,她径直走向保险柜,输入的六位数密码。打开柜门,里头礼盒很多,装的基本上都是珠宝钻石和翡翠首饰,有一根金条,这金子应该能直接变现。
出神之际。
窗外响起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几乎是条件反射,时柒双脚比脑子还快,箭步走到了阳台,望见那辆林荫道上的迈巴赫。她蓦地背脊一凉,垂在身侧的双手都因为担忧惧怕而攥起。
她下车的时候没等大老板!
完全把他忘了。
两人刚结婚那会儿,时柒还没太适应这个替身的工作,有次陆淮年出差回来,她正在和养父通电话,就没有听见他的车声,等她反应过来要下楼去接他的时候,他人已经在客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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