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遭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许修在?听得?这些揣测之后,还能如此?客气的尝试说服谢行玉给他留些脸面,确实?是?极为不易的。
自然,这亦是?和他有心?想?要攀附谢家有些关系。
否则遇上这种事,换做任何一个稍稍有些血性的男子,恐怕也是?无?法容忍的。
但谢行玉显然并未有任何要给他留些颜面的意思,他只将方才的话一字一句的再度重复了一遍,“我说了,我要将阿嫣带回去。”
即便?许修再如何忍耐,此?时?也被周遭带着嘲讽意味的话语与有些鄙夷的目光刺的脸色通红。
这当?真是?莫大的羞辱。
他好歹是?个男子,而如今更?是?当?着这样多人的面尊严被踩进了泥地里,他简直不敢想?倘若今日之事就这般传闻出去,他往后将会面对?何种指指点点。
想?到此?处,他咬紧了牙关,想?着眼前人即便?是?谢行玉,是?圣人面前的红人。
但就算是?再怎么?只手遮天的人物,也是?该讲些道理的。
他与阿嫣的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议亲之时?也从不曾刻意隐瞒了谁,倘若谢行玉心?中当?真有何不满,一早便?能直接说明。
何至于到了大婚之日,他都已经要将阿嫣接回去了,谢行玉才来阻挠?
可他不曾想?到的是?,谢行玉见他还不肯让开,竟然直接从侍从腰身上拔出佩刀。
刀刃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了刺眼的光芒,谢行玉一手拉着缰绳,一步步靠近许修。
直到将那佩刀抵在?了许修的胸口处。
谢行玉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即便?此?时?的他只是?身穿寻常衣服,更?是?孤身一人,可周身那股肃杀之气依旧能给人带来极大的压迫感。
许修抬眼撞见他阴冷的目光,这一瞬,许修相信了倘若他始终不肯让开的话,谢行玉是?真的有可能会将他杀了的。
以?谢行玉的本事,就凭着他一人,都足以?将他带来的这些个仆从杀个干净。
而他自己又不过是?个文官,若要对?付谢行玉,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想?清楚了这些,许修的脸色虽已是?难堪到了极点,但依旧忍着心?底的屈辱,往边上退了几步。
而他这样的举动,自然也让跟着他前来的那些仆从知晓了他的意思,于是?纷纷都为谢行玉让开一条道来。
谢行玉松开手中佩刀,动作极快的下了马,而后快步行至轿子面前。
轿夫瞧见他这般模样,早已让开到一旁,谢行玉便?全然没?有阻碍地掀开了轿帘。
里边,阿嫣的脸上早已没?了血色。
她看到谢行玉,似乎以?为这不过是?一场幻梦,喃喃道:“阿朝,是?你吗?真好,没?想?到我临死前,竟还能见你一面……”
她一边说着,唇边却有鲜血淌出。
谢行玉的心?揪了起来,他慌忙将人抱起,声音发颤道:“阿嫣,清醒一点,你不想?嫁人咱们就不嫁了,大不了你留在?谢家,我们谢家养你一辈子……”
他抱着阿嫣翻身上了马,而后调转马头,带着穿着嫁衣的阿嫣一路往回赶。
这般景象自然是?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
即便?是?不识得?他们二人身份的,瞧见了这般景象也忍不住多看几眼,毕竟一个男子就这般带着一个身穿嫁衣的女子离开实?在?有些古怪。
这就仿佛是?……逃婚。
而此?时?若是?有人辨认出了他们身份,更?是?少不了要指指点点一番。
只是?谢行玉对?于这一切却是?全然不在?意的。
此?时?的他心?中唯有怀中的女子,他仿佛能感觉到怀中的人生气在?一点点流失,这让他的心?越发慌乱。
他片刻也不敢停歇,一手牵着缰绳,一手将人紧紧拥入怀中,好似只有这样,他才能稍稍好受些。
等他终于回到谢府时?,谢府中的宾客还来不及离去。
谢夫人得?知这惊天噩耗,只觉四肢冰凉,几乎要当?场晕厥过去。
可却也没?法安心?去歇息,只简单饮了一口温茶缓过劲来,就令谢嘉莹与江奉容搀着她要去拦下谢行玉。
只是?早已来不及了。
三人方才来到谢府门口,便?恰好遇上了已经将阿嫣带回来的谢行玉。
阿嫣此?时?已然奄奄一息,自然是?被谢行玉抱在?怀中。
如此?景象落入谢夫人眼中,她又是?两眼一黑,连连道:“真是?孽障啊!”
而江奉容瞧见这般景象,或许是?因着提前做了心?理准备的缘故,竟并未太过难过,反而只将心?思放在?了谢夫人的身上。
甚至开口宽慰了几句。
只是?事情?已是?发生到如此?地步,即便?是?再说什么?也是?已经没?有用了。
谢夫人步步走到谢行玉身前,拦住了谢行玉的去路,“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是?疯了吗?”
谢行玉抬眼看着谢夫人,眼中并无?惧色,只有些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