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还是那阵压不下?去?的眩晕之?感,她已然是连周遭的景象都瞧不清楚了。
浑身更是冰冷地彻底,倘若不是还能?从一直搀扶着她的那双手中汲取到一点点微弱的温度,她恐怕会以为自己已经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雨仿佛越来越大了。
她的一双腿仿佛灌了铅似的,一步也挪不开了,她努力地撑开眼睛,转头想对身侧的芸青说些什么,可还未曾张嘴,便被那铺天盖地的眩晕感彻底淹没。
被黑暗吞没之?前,她隐约听到的是芸青的声音,“小?姐,再坚持坚持,马上就能?……”
而后,一切的光亮与声音都尽数消失殆尽。
她甚至再觉察不到自己的存在,仿佛连同所有?一起消失于这世间。
***
再醒来时?,仿佛是午后。
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微微有?些刺眼,江奉容适应了几番,才勉强睁开了眼睛来。
瞧清楚周遭模样的一瞬,她猛然清醒过来,又将周遭细瞧了一番,确定?自己不曾看错之?后才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因此时?的她并非身在别处,而是在宫中。
虽说她瞧不出此处是哪个宫殿,但她已是在宫中生?活了十余年?,对宫中的一些摆件陈设都是极为熟悉的,所以一眼便能?确定?这是回?到了宫中。
她竭力回?想着昏倒之?前的景象,试图回?想起来自己是如何来到此处的。
可她即便再如何回?想也只能?记起那日她刺伤了试图对他不轨的男子?之?后便与芸青一路奔逃,后来遇上大雨,再后来……便记不清楚了。
而她手臂处的伤势,她垂眸一看,那处已经被人极为仔细的包扎妥当了。
虽然只要稍稍有?些动作,便还能?感觉到那处传来的疼痛感,但是比起那日,显然已经好太多了。
如此,至少?能?确定?将她带来此处之?人,并未怀着恶意。
只是,芸青又在何处呢?
这里是宫中,自然与寻常所在不同。
江奉容甚至不敢高声唤人,摸不清楚那将她带来此处之?人的目的之?前,她自是不敢闹出动静来。
她正欲起身下?榻,却?听见?外间隐约传来脚步声响,她的身子?猛然僵住,还不曾想明白是否要伪装出昏睡不醒的模样来,就见?芸青推门?而入。
瞧见?来人是芸青,江奉容悬起的心终于落下?,芸青见?她已经醒来,亦是满脸喜色,快步迎上前来道:“小?姐,你终于醒了。”
江奉容心中疑惑甚多,顾不上与她寒暄,只开口便问道:“此处可是宫中?是何人救了我?”
虽然那日昏倒之?后所发生?之?事她便已全然不知,但依着眼下?景象,却?也不难看出,那将她带入宫中之?是救了她性命之?人。
否则不会替她寻来大夫为她包扎伤势,她也不会如此顺利地见?着芸青。
芸青迟疑片刻,道:“此处乃是东宫,救小?姐之?人不是旁人,而是……太子?殿下?。”
江奉容怔住,其实芸青开口说出这个答案之?前,她心下?便已经有?此猜测,殿中那过于浓重的安神香气息与隋止身上的气息,其实很是相似。
只是……又总还有?几分不敢相信。
大约多管闲事,实在太不像隋止此人会做出来的事儿吧。
见?江奉容如此神色,芸青叹了口气,将那日之?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原来那日雨势越发凶猛,江奉容支撑不住,到底是昏倒在了她怀里。
那会儿她们虽已离开山林,可即便身处原本便有?些冷清的街市之?中,亦是不知该如何应对如此困境。
大雨滂沱,即便街市中还有?行人经过亦是行色匆匆,连自己都顾不上了,更别说再去?救人了。
芸青立于大雨中,求了好几个路过的行人,但却?始终未有?人愿意相助。
眼看江奉容气息越发微弱,芸青艰难背起她,想着即便只能?先寻一个避雨的所在也是好的。
便是在这时?,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她面前。
她下?意识抬眸,发沉的雨水却?让她什么也看不清楚。
只模糊看见?一身着黑衣的男子?打帘下?了马车,而后顺利成章地将自家小?姐抱上了马车。
她回?过神来,也慌忙跟着一同上了马车。
这马车里间与外间竟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般。
外间雨势惊人,冰凉的雨水能?将人周身的温度尽数吸食,而里间却?有?暖意袭来,将风雨之?声连同冷意尽数隔绝。
芸青却?顾不上这些,她抬眼看向那黑衣男子?,正欲开口询问,却?瞧清楚了那人样貌,这才发觉此人竟是太子?隋止。
她神色瞬间变了,慌忙便要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可不等她端正地行完那一礼,隋止便道:“起来罢。”
芸青战战兢兢起身,却?又意识到此时?自己竟是与太子?同坐于一辆马车之?中。
便是一点规矩都不通的人,也应当知晓这是如何逾矩之?举,更别说芸青这种在宫中待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