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
她摊开羊皮卷,菲奥娜和艾希礼凑过来,纸面上空空如也,边缘却泛起久经磨损的蜡黄毛边。她们拎起这张纸,上下检阅,却什么门道也看不出,只得宣告放弃。艾希礼想要用它来列清单,却被凯瑟琳拒绝了。
“这可是他留下的唯一一样东西,”她笑眯眯地说,“我苦心布置了半年的陷阱,最后只套到这一点皮毛。”
以六年级生留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个夜晚。凯瑟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她确认另外两人都已陷入熟睡,于是拿起魔杖,翻身下床。像过去几年最常做的一样,悄无声息地溜出宿舍。
休息室空空荡荡,壁炉熄灭,海牛酣睡。一阵夜风吹过,黑湖泛起阵阵波涛,和海夜的潮声竟分不出区别。云絮从月前奔过,月光一棱一棱穿过如镜般澄莹透彻的湖水,霎那间,休息室豁然开朗,如漫步白夜。
与海底一色的寂静中,凯瑟琳从胸口取出那张白纸。她将魔杖尖端抵在纸上,低声念道:
“我庄严宣誓不干好事。”
和他们形容的一般无二,斯莱特林休息室的平面最先显现在正中央,墨水向外延展,依次勾勒出黑湖,城堡和塔楼。
在格兰芬多休息室的里,几个熟悉的名字正四处移动。
在魁地奇球场的颁奖台上,赫然画着格兰芬多的标志——詹姆不忘强调他为学院带来的七年荣光。
最后在禁林里,她看到了那片特意标出的蔷薇丛。她不敢肯定这是为她,还是为詹姆与伊万斯美好爱情的起源。但她仍受宠若惊。
掠夺者们将这份地图神秘兮兮地交给她时,要她发誓,宁可销毁,绝不落入费尔奇或别人手中。她发誓之后,他们才告知开启这份地图的咒语。
她问西里斯:“这算礼物吗?”
他立刻回答:“算委托。”
然后,詹姆单独将她拉到一旁,告诉了她另一个咒语。他说,那是一个绝对安全的地址,如果她遇到麻烦,或希望找到他们(他特意强调了西里斯),她可以通过这个地址写信。
她早就猜到他们的勾当,那个不知名的组织,正在英国四处对抗食死徒。
她哑然失笑:“你们怎么会想要策反我?”
詹姆摸了摸头:“我们觉得你不会成为食死徒……你喜欢那个麻瓜作家,还喜欢我们和莉莉。”
初春,决定给詹姆写第一封信的那一刻,她从未想过会收获他们的信任——她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而也是第一次,她真切地预感自己将要在未来某天,必须选择她的立场。月光刺得她眼睛发酸,她厌恶做选择,第一反应是逃回巴黎。但她想起坎贝尔先生那封来信。
父亲的信就像溶洞里的暗河,即便她闭上眼睛,它也在那里滔滔地流着。
凯瑟琳最终想起了那封信结尾的每一个词,每一句话。她在月色下,怀着为一个未死之人吊唁的沉痛,念出詹姆给她的第二条咒语——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夏夜。
作者有话说
想起星际穿越,这句诗真的美。
第15章 子,女。
坎贝尔先生戴一副玳瑁边镜框,蓄八字胡,胸口佩着镶玉金别针。他特意挑了一身绝不出错的黑色羊毛西服,站在蒸汽与人群中,活像股票推销员。
凯瑟琳下车时,他正和特伦斯的父亲谈笑风生。短暂的偷情时光中,她从特伦斯那里听来的事迹,使得她看这位绅士如衣冠禽兽。坎贝尔先生发现了她,但他连眼珠子也没挪动,笑意更盛,胡须像两根刺,扎进鼓起的脸颊。
她坐在行李箱上,双脚踩在书箱上,裙摆里有蔷薇花的香味。
她远远看见西里斯和詹姆如亲兄弟,被波特夫妇一人一个搂着消失在蒸汽中。卢平昨夜从密道离开,她在活点地图上描出他的路线——打人柳,尖叫棚屋,然后消失在霍格莫德。彼得一如他的绰号,像条“虫尾巴”嗖得不见了。
凯瑟琳再次感到她其实是个容器,盛满了被浇灭的热情。
掠夺者是个传奇,传奇永不熄灭。她这样想,至少费尔奇会在有生之年,记得这四个人包揽的每件丰功伟绩。做了大事,却无人知晓,这才是世间最惨烈的死亡。
两位绅士再次握手,拍肩,告别。她跳下行李箱上,把书箱抱到行李箱上,用缎带捆紧。她拖着行李箱,慢吞吞地向坎贝尔先生走去,每一步都灌了铅。
“早上好,爸爸。”
坎贝尔先生还没从和特伦斯先生的交谈中回过神,面对女儿,他仍挂着一个只会出现在杜莎夫人蜡像馆里的笑。
“早上好,凯瑟琳。”
“这次考试我发挥得都很好,爸爸,除了变形术……我是说可能有些小瑕疵,而麦格教授总是很严厉,那天太早……”
“这事等会再谈,”他接过行李箱,听起来有些不高兴:“你刚刚怎么不过来和特伦斯先生问好?”
凯瑟琳被打断,又听见肚子的鸣叫,于是剥开一袋巧克力蛙,咬下一大口,才缓缓说道:“我和他儿子在学校有些不愉快。”
“你很饿?”他更加不高兴了。
“是的。”她一大早起来收拾行李,错过了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