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了什么,勾了勾唇角,将手里的人又紧了紧。
一直到日落西斜,谢嗣音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她瞧了瞧周围越发陌生的一切,有些犹豫的对少年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少年漫不经心道:“回家啊。”
谢嗣音心下多了几分不安,重复了一遍:“回家?”
说完之后,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几乎不敢置信道:“回家?!!”
少年点点头,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反问的笑意:“不然去哪里呢?”
谢嗣音使劲拍打他胸口,怒声道:“放我下去!”
少年脚下不停,将谢嗣音在怀里一颠,引得女人一声惊呼,紧紧抓住他胸前衣襟,不敢再动。见她老实了,少年方才紧了紧握着她腰间的手,愉悦的笑出声:“不放!”
谢嗣音被他这一连串不要脸的操作给气了个仰倒,怒道:“你知不知道劫持皇家郡主是什么罪名?”
少年脚尖点过溪上青草,如山中仙人在余晖中一晃而过,惊起一片晚归樵夫的呼声。
与此同时,是他清冽干脆的声音传入耳际:“不知道。”
谢嗣音深吸了口气,使劲吓唬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轻则凌迟、车裂、腰斩,重则九族诛灭!”
少年反应堪称平淡的“哦”了一声,淡淡道:“那就诛九族吧。”
谢嗣音:......
她觉得自己真是刚出了狼窝,又掉进虎穴——时运不济!
谢嗣音闭了闭眼,决定实施怀柔政策,软了语气道:“刚刚你也见到了,那些人——都是苗人。我瞧着你应当也是苗人吧,这件事可大可小,小了说,只是一部分苗疆余孽作乱;往大了说,就是整个苗疆仍旧心存不轨,准备再度反叛。”
“若是我再消失不见的话,那么整个苗疆怕是真的要再起战火了。”
少年终于停在一处攒尖顶亭子上,目光下垂,缓缓落在谢嗣音的脸上。就在谢嗣音以为自己说服她了,少年勾了勾唇,冷漠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的从他口中吐出:“那与我何干?”
谢嗣音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你......”
少年不咸不淡的睨了她一眼:“郡主如此担忧别人,不如先担忧一下自己?”
谢嗣音身子一僵,咬紧了下唇:“我?你......你想做什么?”
是她大意了,以为这个人救了她,就会是一个好人。想想也是,他对那些苗人下手都毫不留情,如何会对她心软。可她也不知怎么的,竟会下意识的如此相信他。甚至......甚至到现在为止,都不觉得他会真的将她怎样。
少年的目光在她脸上反复流连之后,噗嗤笑出声来:“郡主,你在害怕什么?”
这这这轻佻的语气!
谢嗣音狠狠瞪着他,一时不知是气是羞。
正在这个关键时刻,一声响亮的咕噜声打破寂静。
谢嗣音刚刚积攒起来的愤怒就跟跑了气的气球一样,瞬间瘪了下去。
少年乐了:“郡主这是只忙着赏风景了,还没吃饭?”
谢嗣音气狠狠地又瞪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最后选择——硬气的不说话。
少年隔着黑色幂篱看她,声音浸着笑意:“郡主饿了吗?”
谢嗣音偏过头去,冷着脸道:“不饿。”话音刚刚落下,她的肚子就咕噜噜来了一声更长的嘶鸣。
少年笑得更开心了:“郡主,你的身体可远远比你的嘴巴诚实多了。”这句话似乎带了些含糊不清的意味,还没等谢嗣音分辨明白,少年已经重新抱着她飞身朝着集市奔去。
大雍不设宵禁,便是三更天仍有店铺开门。
莲城是距离最近的一座城池,二人到达城门的时候,天色已然擦黑。少年一路抱着谢嗣音进了城,找了个酒楼包间,才将人放下。
谢嗣音瞧见城门口的守卫本来还想喊人,但是少年走动间却淡淡道:“郡主若是想喊人也无所谓,只是到时候,郡主定会没事,但喊过来的那些人就不一定了。”
谢嗣音一下子闭上了嘴。
可她还是气不过,吃了两口饭,就啪地一声撂下筷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少年进食进得缓慢优雅,听见谢嗣音这话,不痛不痒的笑了声:“自然是和郡主一起回家。”
谢嗣音深吸了口气,站起身立到窗口去吹夜风。
莲城因为距离汴京不远,商业十分繁荣。即使在这深夜时分,街道外仍旧灯火通明,商贩的叫卖声更是此起彼伏,引得归家的孩童频频流连。
夜风清凉如水,带着舒缓的凉意将谢嗣音激荡的情绪慢慢平复下去。
如今,澄朝生死不明,她也陷入这个来路不明的少年手中。为今之计,她必须尽快探出这个人的目的,然后设法逃离回京。
幸好——她手中还有一件东西。
只要能在莲城滞留一天,她就能找到机会。
想到这里,谢嗣音重新回到饭桌前,拾起筷子继续进食。
少年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知道这个女人心里又有了计较,轻笑一声,问她:“郡主想出对付我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