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
杨兰在还等着听后话,或许是完成了从小的梦想,又或许是收获了新目标,总之应该会是相当励志且鼓舞人心的话。
“没有后续了,理由就这么简单,”林无攸重复,“因为考上了电影学院,所以走上拍摄之路,我一开始对摄像机没有太多特殊性的感情,只将其视作用来留住‘那一瞬间’的工具。”
“……”
这一刻,曾经做过的背景调查终于从杨兰脑海中浮现,朱君在《艺术人生》的惨败历历在目,完全被林无攸的不走寻常路反杀。
杨兰深呼吸一口,立刻调整后续的采访方向。
“您喜欢投资吗?平日的投资习惯是什么?”
林无攸:“唯一的投资习惯是不投资。”
杨兰:“怎么看待YouTube的大获成功?谷歌为此砸了20亿美元。”
“YouTube的成功是种基于时代特性的成功;谷歌早晚会发现他们做了笔无比划算的生意,YouTube会给谷歌带来上千倍的回报。”
杨兰:“有考虑在国内布局商业帝国吗?”
“完全没有,仍然以拍电影作为后续目标,我是个尽职尽责的导演。”
“……”
杨兰对天发誓,她已经在很努力地挑起问题,并企图通过层层递进的提问方式走进林无攸内心,挖掘出有价值的信息与观点。
比起常规性的采访,人们肯定更愿意看见一位世界大导演、百亿富豪的成功心得,知道他究竟如何看待这个世界。
但林无攸好似那个铜墙铁壁,岿然不动。
重新梳理采访思路,她再换个切入点,不信无法从林无攸口中探听到些许有价值的讯息。
她的尝试是成功的,接下来的切入点吊起林无攸的谈兴,却让杨兰五味杂陈。
“我看过您与六台合作拍摄的纪录片——《林无攸对好莱坞》。这也让很多人对大洋彼岸的风土人情产生了向往,对于这些人您有什么建议吗?”
林无攸斟酌下:“我的建议是,别把纪录片上的事情当真。”
杨兰又是一脸问号。
林无攸解释:“纪录片不会进行美化,但镜头的魅力在于,在某些特定的视角下,它会掩盖一些客观存在的问题。”
“比如说……”
林无攸:”你们看到的是,所有人都跟我友好相处,实际的真相是,他们如果敢无理由地跟我对着干会被立刻开除,后面有上百人愿意接下这个空缺。我不是他们的合作伙伴,我是他们的BOSS,我会给他们的账单付钱,我会给他们的简历增光。”
“你只有足够强大才能得到尊敬,而那些纪录片极大地规避掉这一部分,使我显得过分和蔼可亲。”
他也草草瞄过六台出品的纪录片,那位导演真该去《意林》任职,杂志社会比六台更适合他,避重就轻到了一定地步。
东亚社会还是习惯低调与谦虚,太过锋芒毕露的话不适合在电视上播放,杨兰提醒他注意这点。
林无攸浑然不在乎。
“这是实话。”
杨兰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捕捉到一点大新闻的味道。
比起常规性的采访,人们肯定更愿意看见一位世界大导演、百亿富豪的成功心得,知道他究竟如何看待这个世界。
或许人们未曾成功,单纯因为他们看事情的角度不同。
杨兰顺势询问:“看来林导有自身的理解,愿不愿意给观众们分享下?”
林无攸说:“你听过‘绩优主义’么?社会地位和奖励应当基于个人能力与成就,而非出身、财富或其他非个人因素。”
“听上去很有道理,”杨兰点头。
林无攸轻笑:“在我们的学习生涯中,绩优主义表现得非常明显,以表现和成绩作为主要评判标准,无论是奖学金平定还是学生评优评选,全部都看学业成绩。在这样赤裸的竞争制度下,谦虚难道不是最无用的东西吗?偏生我们主流文化又是鼓励学生谦虚。”
“听上去也有道理。”杨兰继续点头,“那您反对绩优主义吗?”
“不,我将其视作‘一面警钟’,”林无攸放缓语速,似是一字一句地斟酌,“绩优主义看似公平的成功会造成一群精英的傲慢。”
“……什么?”杨兰生出些不详的预感。
林无攸指了指自己:“就比如说我,绩优主义会让我深信其成功是自身努力的结果,忘记这些帮助我的时机与运气多么重要,轻视那些比我不幸和缺乏资格的人。”
“……”
杨兰斟酌再斟酌,也没有斟酌出合适的回复。
任何人说出这句话都显得格外有道理,偏生这话从林无攸嘴里说出。
“林导,您与国内顶尖大导们几乎同时朝商业大片的方向发力,对吧?”
“对。”
“在您闯荡好莱坞的时候,也有华人导演在好莱坞奋斗,对吧?”
“对。”
“那我请问,这些大导演的失败也全都由于时机不合适吗?明明您比他们起步要晚,起点也要更弱,可在同样机遇的情况下,只有您走到了今天,您认为这也因为‘好’时机吗?”杨兰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