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府,云梦轩。
沈琼华坐在小榻上,面前的小几上摆放着算盘和一堆账簿。
暖黄的烛光映照在她明艳的脸庞上,指尖轻轻拨动珠子,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芍药轻轻走进屋内,压低声音道:“小姐,白芷回来了。”
沈琼华的手一顿,随即轻轻嗯了一声,接着看账本。
芍药见状,怕打扰到沈琼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关上门。
屋内静悄悄地,只余下算盘珠子碰撞的声音。
突兀地,一道异常的响动响起,沈琼华从账簿里回神,柳眉微蹙,看向声音的来源——窗户。
沈琼华心中一惊,正要喊人,下一刻窗户被人掀起,露出一张熟悉的俊脸。
沈琼华双眼瞪大,即将脱口而出的喊声便这样卡在了喉咙间。
她眼睁睁地看着一身黑袍的男人跃窗而进,双脚轻松落地,随即轻车熟路地坐在了凳子上。
屋顶,临泽匍匐在瓦片上,动作轻缓地掀起一块瓦片,嘴角挂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突然,一只大掌掐住了他的脖子,临泽汗毛直立,连忙还手,趁机往后一看,那一袭黑衣站在瓦片上的不是暗一还能是谁?
暗一这才发现躲在屋顶上偷窥的人是临泽,他一脸疑惑,压低声音道:“你躲在沈小姐屋顶上偷窥做什么?”
临泽奸笑一声,扬起下巴,示意他看下面。
暗一扫了一眼,眼中满是震惊。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哪个贼人趴在房顶上呢。”
临泽翻了一个白眼,随即感觉有些不对劲,神情疑惑道:“哎,你既来抓我,刚刚为何没抓王爷?”
暗一一脸无辜,“我刚刚又没发现王爷。”
临泽:“……”
合着是自己武功弱才差点被当贼抓了?
烛光昏暗。
沈琼华看着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的男人,满肚子的困惑。
她试探性地开口道:“王爷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什么事不能白天说,非要漏夜前来。
谢南渊神色一顿,抿了抿唇,这才开口道:“本王……我此次前来确实有事与你说。”
沈琼华露出一抹浅笑,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一双清凌凌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黑色如曜石般的瞳仁中映出一道小小的身影。
谢南渊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喉间有些干涩,再开口时声音有些低哑,“平宁向来胡闹惯了,她今日白日里做的那些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沈琼华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才反应过来瑞王说的何事。
她倒是没想到平宁郡主连这件事都告诉了瑞王,瑞王竟也有耐心听。
沈琼华生怕瑞王会责怪洛希瑶,连忙道:“不碍事的,希瑶也是好心,为我着想,才做出这种事,更何况希瑶她也确实是废了不少心思,霍公子是个好人。”
是个好人?
谢南渊心中一沉,嘴不受控制便问了出来,
“你觉得霍璟很好?”
难不成她真想嫁给霍璟?
她不是还要带着沈家的其他人离开永宁侯府?
不是还要报复安王?
她怎么能嫁人!
霍璟哪里好了!
谢南渊脑中这般想着,有些心慌意乱。
沈琼华点点头,眼眸弯弯,
“霍公子确实很优秀,相貌清俊,温润儒雅,举止有度,才学出众,若是能成为朋友,也是好事一桩。”
至于平宁郡主的目的,沈琼华轻笑着摇摇头。
三品大员家的嫡子,怎会娶自己为正妻,即便是靠着镇国公府的权势嫁了进去,将来怕是也不会好过。
更何况自己对那霍璟并无男女之意,相信那霍璟也是如此。
“本王倒不觉得他哪儿好,现在都还是一介白身。”谢南渊阴沉着脸道。
沈琼华下意识就为霍璟辩解道:“希瑶说了,霍公子会参加***的科举,他才学出众,定能高中。”
“即便是他高中了,也不过是一个外放的小官,本王在他那个年纪都已经打了无数场胜仗,被皇上封为大将军了。”谢南渊脱口而出道。
仿佛霍璟在他眼中,真的很不堪。
沈琼华嘴角一抽,有些诧异地看向谢南渊。
瑞王这般激动做甚?
居然将霍璟贬低得如此不堪,霍璟与瑞王也没有结仇吧?
“王爷您……”沈琼华有些惊疑不定。
谢南渊对上她的目光才觉察出自己有些失态了,心下不免有些懊恼。
他目光闪烁,轻咳一声,道:“本王的意思是,你现在应该把心思放在正事上,不要被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了心神。”
沈琼华闻言,眼底划过一抹了然。
原来瑞王是怕自己沉迷于情爱中,忘记了答应他的事啊。
那瑞王可真是多虑了。
沈琼华拍着胸脯道:“王爷,您放心,我现在一心都扑在沈家上,并没有心思谈情说爱。”
谢南渊闻言,紧闭的唇瓣缓缓勾起一抹笑,眼底尽是满意。
可还不待他多高兴一会儿,便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