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亲昵地拽住他的衣角,声音也放柔了:“我们可以走了吗?我还有事要与夫君说。”
两人站得极近。从歆宁的角度看去,沈芙个头只到燕瞻肩膀,像是依偎在他身上。柔粉色与大红色的官袍相接,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属于男女之间的旖旎。
眼前这样的场景,就算沈芙没有反驳一句歆宁的话,可就燕瞻放任她这样接近的态度,任谁也不会怀疑他们是亲密夫妻的事实。
是了,他们是夫妻,这样亲密,她怎么会以为燕瞻哥哥来问枫院就是没有住在一起呢,对比之下,燕瞻哥哥又对她这样绝情。歆宁耷拉着脸想。
沈芙紧紧捏着燕瞻的衣袖不放开。从燕瞻的角度看去,攥着他袖子的手指捏的粉白,娇娇小小的一个。
燕瞻神情微微动了动。
让她把歆宁赶走,没让她离得这么近。
他看了眼,没有出声。
沈芙这时候还得寸进尺再近了些,然后才望向歆宁,语气十分平和:“歆宁县主,我和夫君还有事要谈,能请你避一避吗?”
没想到歆宁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样,愤恨地瞪了沈芙一眼,飞快转身离开。
沈芙:“……”
她语气明明挺好的。
解决了歆宁这个麻烦,沈芙就放下了手不再做戏。燕瞻再没停留,大步往院中走。
沈芙连忙跟了上去。
听到身后她的脚步声,燕瞻停下来,转身问:“还有事?”
沈芙点头,眼睛睁得圆圆的,手指轻蜷了蜷,这才把刚刚自己酝酿了一路的话说出来。
“是夫君之前说的宫宴的事,我苦思两天有了计较,想和夫君说明。”
燕瞻静静望着她。
沈芙继续说:“我知你娶了我已是迫不得已,被蒙在鼓里,我亦觉得惭愧。如今纳妾之事夫君自有主意,也可由我夫妇二人商量,却不该是被逼迫而为。对夫君,对我都不好。今上有意,皇后定然会在宫宴中向我提出,拒绝此事本是我分内之事。夫妇一体,我定然会想个万全之策解决这桩麻烦,请你放心。”
她来,便就是为了向燕瞻表明。
他的要求,她会做到。
“那么,你的万全之策是什么?”燕瞻听她说完,脸上也无什么波动,只轻嗤了声,“难道就是呆呆的站在那儿当个木桩,以此来应对皇后?”
她不是木……沈芙想反驳她没打算当个木桩,却忽然想到了刚才的事。
刚刚歆宁过来的时候,前面她沉默的表现可不就是个木桩么……他该不会是不满此事吧?
是了,这内宅之事一贯都是妇人处理的。而且作为他的妻子,但凡有一点在意自己的丈夫,在面对一个爱慕自己丈夫的人,她也应该有所反应与应对。可她当时竟完全站着不动,以至于他不耐到看了她一眼。
可是这也不能怪她啊,这歆宁县主与他,听说还是自小长大的情谊,她哪里知道该不该插嘴。
哪知他会因此兴师问罪。
“如果是刚才的事,你听我解释。因为歆宁是县主,是婆婆的座上宾,与你感情亦深厚。你们之间……我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沈芙赶紧认真解释道。
只能当木桩了。
“不知?”
燕瞻冷声,“这点小事难道还要我手把手教你?”
“……”捏了捏袖子里的手指。看来他是真的不满。
过了一会儿。
沈芙咬了咬唇,垂着眼道:“因我是个庶女,自小就学得谨小慎微。更何况我与你本就不是相敬如宾恩爱有加的夫妇,更怕夫君不喜我干涉过多,所以不敢贸然插嘴,并非故意的。”
顿了顿声音更小了,态度摆得很诚恳:
“我错了。”
燕瞻:“……”
她认错倒是一贯快。
不过说她一句,她又可怜巴巴地像是要哭出来了。
燕瞻看了她一会儿,收回视线,偏过头淡声道:“你如今的身份比她尊贵。即便强势一点,也无人敢指摘——”
“所以宫宴上该怎么做,懂了吗?”
这便是不再计较了。
沈芙松了口气,点头:“知道了。”
燕瞻转过身,闭了闭眼:“罢了,出去吧。”
沈芙转身,走得飞快。
“……”
——
婆母特意替她问了世子出发的时间,沈芙自是知道婆母不过是希望他们多接触一些。
沈芙虽然不想,可是婆母是她在王府里的依靠,她不能不领婆母的这份好意。
燕瞻卯正出发,相当于天刚亮就要走了。因为婆母平时都免了她的请安,是以沈芙几乎每天都可以睡晚一些再起,可是今天不行。
卯时一刻,天边才蒙蒙亮,方嬷嬷就推门进来把在还在呼呼大睡的沈芙从被子里拖了出来。
“快起来梳妆了,再晚一点世子都走了。”
沈芙没睡够被吵醒,脑袋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方嬷嬷去拉她的手臂,她闭着眼睛还是不动。方嬷嬷深呼吸了一口气,一巴掌在她软软的臀部拍了一下:“起来。”
她还不信收拾不了她了。